第48節(1 / 3)

他對趙以川有好感。

肯定這一點後,裴哲並未停滯不前,隻是進度緩慢。

從三番五次去趙以川家,再到提出一起去東京看櫻花,都是想確認他們到底能不能進入約會階段。而溫泉和山景超出他的預期,如果不是演的,那趙以川明明對他也有感覺,可趙以川什麼都沒說,隻是吻他。

很多人辯論的言語和行動哪個重要,裴哲其實無所謂。

前一段感情太失敗,也太戲劇化,他飽受困擾了好幾年。即便在心裏無數次地自我安慰“愛情不是必需品”,裴哲卻始終仍有那麼一點點的期望。

繁重工作時常讓人精疲力竭,綠府公寓冷清得不像話,他不養寵物,不約會,不搞一掖情,跟苦修似的過了幾年,仍無法說服自己能餘生接受這樣的孤獨。裴哲大概從小到大擁有的太多了,就不能忍受長久的寂寞。

如果可以再遇到一個讓他有感覺的人,還會不會和從前一樣主動?

答案是會的。

他不在乎形式,儀式感,浪漫的紀念日。

但他很需要一對一的永遠專注,需要誠實、依賴以及安全感。

他希望趙以川會是那個人。

現在看來,趙以川雖然沒挑明過卻也不抗拒,所以到這一步,換作正常的互有好感,那他應該對趙以川提:我們要不要試一試?

問題在於他們不是按部就班、循規蹈矩的節奏。

他們已經結婚了。

沒有法律效力、卻早已生成道德約束的一紙合約與紅色結婚證一起,將他們強行捆綁三年的同時,也像一個生活同他們開的滑稽玩笑。

如何在成為合法伴侶的基礎上,再談戀愛?

還需要熱戀期嗎?

給對方試用時間確定兩人是否合拍,或者告白以後就安安穩穩地維持現狀?

裴哲沒經曆過,也嫌少遇到有類似體驗的親朋好友。

注重邏輯推理和科學實踐的人,第一次麵對橫在麵前的命題無從下手。沒有假設,也沒有論點和數據,全靠直覺前行。

小時候聽寓言故事,講小馬過河,麵前,現在也是一條摸不清深淺的河流。

裴哲決定淌過去。

他是行動派,沒什麼猶豫就下決心親自試一試深淺,如有困難,再談解決手段。

這些不好對趙以川言明的胡思亂想轉了一圈,總算有了個大致輪廓。裴哲再抬起頭,心裏已經輕鬆不少了。

寶馬車駛入了綠地公園邊那條幽靜的小路,刷了門禁卡。

到車庫,趙以川幫他拿行李——其實也就一個包——然後一前一後走進電梯。

安靜一路到這兒了,裴哲從飛行後的四肢疲軟中恢複,重整旗鼓,打算接下來進行另一場試探與博弈。

電梯升到樓層,打開,裴哲走進玄關換鞋,狀似自然地問:“住得還行嗎?這幾天。”

“說實話,不太。”趙以川笑笑。

把皮鞋塞回櫃子裏的動作不易察覺地頓了頓,裴哲臉上看不出異樣,他問了句“怎麼”,拿起玫瑰,打算進廚房找個玻璃瓶。

趙以川第一次送他玫瑰,裴哲想放久一點。

趙以川跟著他,寸步不離,站在開放式廚房的島台邊。

“你平時一個人住……也習慣嗎?”他問。

裴哲正翻箱倒櫃,這話卻聽得真真切切。

他大致知道趙以川想問什麼,無非溫度那一套——來過他家的人,十個有九個都會批評這裏沒什麼生活氣息。

對那些人,無論關係好的朋友、例行詢問的長輩,裴哲的說辭早就背得滾瓜爛熟:因為平時還是工作為重,能住就行,東西放多了不好收拾,以後不一定在這兒長住,綠府很多東西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