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哲一句“好吧”都沒發出,趙以川已經單方麵切斷對話。
“和誰聊呢?”裴照雪洗好茶杯茶具。
“趙以川。”
聽見這個名字,她看不出情緒地點點頭:“你們最近還好吧?”
裴哲回想他和趙以川,一個月以來,雖然隻見了那麼一兩次、每次還都匆匆吃一頓飯或者喝杯咖啡,但趙以川不鬧別扭,也不無差別拒絕他送的水果和海貨了。
盡管沒能達到預期,至少是正常的朋友相處了。
“挺好的。”裴哲下結論,“我們……非常好。”
答案讓裴照雪意外,她眉梢微抬:“哦,是嗎,那真不錯。”
不等他說什麼,裴照雪將紫砂小杯推到裴哲麵前,聲音比剛才輕了些:“泰恒內部好像出了點問題。”
“和南橋那個樓盤有關係嗎?”裴哲皺起眉,“聽說效果遠不如預期。”
“何止,簡直是砸爛了。”裴照雪說到這話時竟眼帶笑意,“江德常早年是地產發家的,南橋的項目也是他親自操盤決定,旨在為南橋市政樹立一個新的地標。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出現這種事故,泰恒下次增資擴股會直接受到影響。”
裴哲:“真有人故意去鬧事?”
裴照雪不以為意道:“是一個小老板,拉著紅字橫幅說早年被江德常坑害,聽信泰恒的合作方案,結果本兒都賠光了還欠一屁股債。”
“……可是這種沒法索賠吧。”裴哲說。
裴照雪:“他隻想事情鬧大,鬧得市政放棄泰恒,地標爛尾——雙輸啊。”
裴哲頷首讚同。
可他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冬天時,隋遲安提到的“馳元”和“趙馳顯”。
他調查過,趙馳顯是趙以川的父親,但人現在好好的,前不久還了一部分資金給法院,還款意願很積極,總體來說不至於走投無路。
而當年趙馳顯耗盡自己身家投資了一家公司,對方在發展之初勢頭良好,也確實看不出會突然人間蒸發的跡象。它宣告破產時,受害的不止趙馳顯一個人。
看起來,趙馳顯屬於普通的投資失敗。
而馳元清算出售,是這個連鎖反應中不太意外的一環。
惟獨一絲蹊蹺,不過馳元獨享的不少生產專利幾經周折轉讓,如今的持有方是泰恒底下一家成立不久的全資子公司。
可商海詭譎,這本沒什麼稀奇的。
今天裴照雪說南橋的事,裴哲忍不住想,馳元融資失敗、轉讓專利、最後泰恒居然獲益最大,這其中,難道真被隋遲安猜對了麼?
裴哲稍微走了下神,被裴照雪喚回現實:“小哲,華建八局那邊,沒什麼問題吧?”
“很順利,隋遲安在全程對接。”
裴照雪對隋遲安還是放心的,聞言,她看向裴哲疲倦的黑眼圈,情不自禁端起作為母親關心孩子的本能:“這段時間……你太辛苦了。”
“我還好。”裴哲說,“但隋遲安接下來半年都會主抓科技中心,我打算從幾位部門高管中提拔一人分擔下他的日常事務。”
裴照雪微笑:“那這樣你可以放個假了。”
裴哲乍一聽沒懂。
“不打算去度蜜月嗎?”裴照雪笑得更深,“聽說你和小趙最近都很忙,下個月你忙完了,等他手裏的事告一段落,你們出去玩一圈怎麼樣?”
“怎麼突然提……”
裴照雪啜了口白茶,說得天衣無縫:“你就知道工作,搞得小趙也跟你一樣隻顧工作,這樣兩個人漸漸地容易疏遠。新婚不住在一起我之前不多過問,左右是年輕人的自由,但感情需要維護啊……長期不見麵,他的心思還在你身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