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的嘴唇好燙。
重心不穩嗎?裴哲摟住他的手偶爾往下滑,再很快地把他抱得更緊。微張的唇偶爾探出一兩聲呢喃,字詞不成句,也聽不清在喊誰。
可呼吸聲粗重急促,酒味熏得趙以川好像也快醉了。
後半程,記憶仿佛也跟著斷片。
趙以川記得他昏昏沉沉地把裴哲塞進副駕駛,幫忙係上安全帶。他一路忘了有沒有認真看交通信號燈和指示牌,也不顧第二天是工作日還是周末,來不及想裴哲的安排,稀裏糊塗就帶人回了自己家。
可能要感謝時間太早,否則如果遇上查酒駕的交警他還不知要怎麼解釋。
有的人滴酒未沾,卻也沒清醒到哪兒去。
想到裴哲,腦內又浮現剛才老媽的玩笑,趙以川抿了抿唇,始終無法戰勝自己複雜的愧疚和私心,給不出合理解釋。
他無論如何說不出,“我和他雖然結婚了,但平時都不聯係”。
趙以川長長地歎了一口濁氣,決定這些還是暫時瞞著父母。他表達不清楚,更無法繼續撒謊,於是隻好笨拙地把裴哲包裝成一位愛添麻煩的當事人,需要他每時每刻予以關注,好一邊蒙騙父母,一邊自欺欺人。
雞湯和烤鴨都熱好了,趙以川聽見裴哲已經起床,正在衛生間洗漱。他看了眼配菜,最後還是拿出冰箱的存貨,再炒了個糖醋白菜。
葷素搭配,營養均衡,而且看著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端著白菜走出廚房,裴哲正待在客廳角落的那個小沙發裏。他換下了趙以川的睡衣,薑嘉鈺送的衣服大概是裴哲買了就沒穿過的,藏青色毛衣邊角漏出一個標簽,褲子也帶著剛熨燙好的痕跡,嶄新得過於鄭重。
隻有那雙帶著聖誕色彩的條紋襪子有點青春,裴哲沒穿拖鞋,半跪坐,正認真地隔著亞克力板看木屑裏的金絲熊。
“吃飯了。”趙以川喊他,“你餓不餓?”
裴哲答非所問地說:“賠錢貨為什麼要坐著睡覺?”
自己起的大名,裴哲字正腔圓地喊時,趙以川居然又久違地覺得不太合適。
“哦……”他擺好筷子,解釋道,“它比較累又有點緊張的時候就會這麼睡覺,可能對周圍感到不安——雞湯給你盛碗裏了啊。”
裴哲得到了確切答案,這才暫時放下對金絲熊的好奇坐到餐桌邊。
但沒吃兩口,他又有了新的疑問:“金絲熊也是倉鼠?”
“嗯?”
裴哲用喝了酒時那種慢吞吞的語氣解釋自己的疑問:“上次回去以後我查了一下,我以為‘金絲熊’真的是一種小型的寵物熊。”
趙以川:“……”
裴哲:“我以前沒見過。”
怎麼辦啊,他又開始覺得裴哲很可愛了。
忍著笑,趙以川還要裝作對這些笨拙的新奇視而不見,一板一眼地告訴裴哲:“是倉鼠,但比倉鼠大一點。這隻叫什麼卷毛波利,我也不太懂。”
“為什麼要養?”裴哲問。
為什麼養。
倒是第一次有人關心這個。
知道他家有金絲熊的人不算少,李談說他“缺少陪伴”,沈躍點評他這叫“自我牽掛”,蘇藝和寧思垚隻關心他的金絲熊吃什麼喝什麼有沒有特別的技能……
反而裴哲居然問起了動機。
“哦,沒什麼。”趙以川說,眼神不自在地閃爍了下,“剛搬來這邊的時候在樓下遇到一個小妹妹抱著它的盒子,哭得很傷心。我就問她怎麼了,她說這是自己偷偷養的,被家裏大人發現了警告說如果不處理掉就從十五樓扔下去。”
裴哲了然:“你就讓她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