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1 / 3)

其妙地發現他記得趙以川說那句話的聲音。

低沉,沮喪,但有一絲暖意。

仿佛他們在雪勢最大時不分彼此地成為了龐大黑暗宇宙中僅剩的一個渺小光點。

“我去睡了。”

趙以川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這天他沒對裴哲說“晚安”,走得拖拖拉拉又毫不猶豫。厚重木門被趙以川推上時發出一聲重響,漣漪起伏,裴哲也跟著心髒一下一下地用力跳動。

婚禮前的夜晚,裴哲失眠了。

第19章 十九、假戲假做

天氣預報的那場雨最終沒有準時抵達,即便如此,也不如預期晴空萬裏。陽光藏在灰白雲層後,亮而不暖,為天地間罩上一層霧蒙蒙的光。

趙以川還是邀請了親友,寧思垚、沈躍和蘇藝,他在虹市最親近的三個同事。

請帖沒有寫著裝要求,但當趙以川看見沈躍那身重要開庭才會穿的名牌西裝時,沒忍住笑出聲:“你沒必要吧?”

“給你撐場麵!”沈躍說,指著另一側的花牆,那邊都是裴家精心挑選的賓客。

“就是。”寧思垚補刀,“你還什麼都瞞著我們不肯講,收到請貼的時候我都嚇壞了,確認幾次今天是不是哪個國家的愚人節。”

聽了這話,沈躍全不顧自己穿了最貴的一套行頭,使出擒拿手,不由分說架住趙以川的脖子,惡狠狠地審問,“對啊,怎麼回事啊你和啟榮的裴少?!你嫁入豪門了啊,川兒,還一直瞞著我們!從實招來!”

趙以川掙紮未果,耳畔是沈躍猙獰的笑:“快說!坦白從嚴,抗拒更嚴!”

有什麼從腦海一閃而過,惡作劇或假模假樣的坦誠,趙以川沒多想,伸手朝一步開外的裴哲求助:“老公救命!”

他喊得太順口,裴哲甚至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

回過神,熱意卻從腳底一路躥到耳根。

裴哲遲疑著轉過身,張了張嘴,卻半晌沒能應趙以川那句莫名其妙的,“老公”。

……怎麼能,這麼順口。

臉好像更燙了。

見沒人在意後裴哲飛快地眨了眨眼,想:要不還是裝作沒聽見吧。

另一邊,沈躍聽見那句話後就立刻放開了趙以川,改用目光譴責這人打架拉救兵的無恥行為。沒等來救兵,沈躍重新撿起理直氣壯,轉向蘇藝控訴:“你還特意把錢多的訴訟全都分給他,別分了,這人居然在偷偷吃軟飯!”

“就是。”寧思垚撇嘴,“師父,你以後不能再跟我這哭窮!”

蘇藝笑著,把這兩個隻會添亂的拉走了。

被沈躍勒過的地方隱隱還有逼仄感,趙以川低頭整理好領結,舌根發麻,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麼把那兩個字叫出口的。

要說點什麼嗎?裴哲好像一直在看他。

可是能說點什麼呢?

趙以川無意識地撚著衣角,不敢去對上視線。

有很多話都在舌尖徘徊、跳動,一陣酥|麻。

他想誇裴哲這身黑色大衣穿得很好看,露出額頭的發型很帥氣,就是眼睛裏很多紅血絲看著突兀。想打趣裴哲和那些叔叔阿姨假笑寒暄的時候有點做作,問他怎麼裴董和程老師還沒來,也想和他聊天氣,欣賞兩句胸口帶著露水的白玫瑰。

他最想說,“我昨晚夢見今天有人把你搶走了。”

但是不妥當。

最終,趙以川抿著唇,一個字一個字地咽下去。

過了11點後,高空起風,雲層漸漸散去,陽光也變得清亮而輝煌。輕快弦樂烘托著溫馨開朗的氛圍,趙以川跟著裴哲打了一圈招呼,揉揉笑僵的臉。

被拉了一把袖子,他抬起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