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李峁都被燕遲眼中的恨意給驚著了,遲疑著不敢上前。
第一步站不穩,燕遲險些摔倒,陸拾遺扶了把,又被燕遲踉踉蹌蹌給推開。
第二步像踩在棉花上,燕遲直直撲在地上,卻又咬牙站起。季晚俠於心不忍,要來扶,卻被季懷真死死拽住,他雖背對著燕遲,卻不是聽不到背後的動靜,那寬袍大袖下掩著的手不住發抖,卻殘忍著頭也不回。
第三步,第四步,燕遲非得固執地一步步走到季懷真跟前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隻見眾目睽睽之下,燕遲滿眼恨意,難過至極,再顧不住自己狼狽麵貌,聲音嘶啞不堪,一字一句道:“季懷真……今日,今日種種……”
他話未說完,卻聽得一聲悶響。隻見燕遲再也堅持不住,栽倒在地。
李峁一驚:“死,死了?”
季懷真倏然回身。
李峁心想,他隻是命人給燕遲喂了藥讓他氣力盡失,用了季懷真所發明的“打蘿拐”而已,頂多又抽了幾鞭。這些傷雖看著可怕,可李峁專門交代過不許下死手,隻做給季懷真看,逼一逼他便可。再說這些刑罰可是季懷真親自一一試過,怎的季懷真好好的,這夷戎七皇子卻受不住?
當即俯身去看。
然而就在這時,燕遲卻眼睛一睜,聚集全身力氣,趁其不備,向李峁撲去。可縱使他此刻搶占先機,整個人已是強弩之末,做著困獸之鬥,再難得手。
放不設防一瞬後,李峁便很快反應過來,一腳踹在燕遲胸口,下令道:“來人!”
已有侍衛舉刀衝上。
普通侍衛哪知燕遲的重要性,隻看到這夷戎細作要挾皇子性命,出手便是死招,季懷真與陸拾遺同時麵色大變。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纖細身影如蝴蝶般,帶著股香風,朝燕遲撲了過來——季晚俠離得最近,想也不想,將燕遲一抱,像對待季懷真那般,以她薄薄的後背對準那刀刃。
李峁看清後,瘋了般大喊:“住手!快住手!”
然而卻為時已晚,那侍衛聽到命令雖勉強收手,刀尖卻堪堪刺入季晚俠的肩膀。季懷真怒不可遏,上前將那侍衛踹開,扶著季晚俠站起,正要去扶燕遲,然而有人卻比他更快。不是陸拾遺又是誰?他將燕遲一扶,命帶來的隨從護在周圍,既是保護燕遲,也是防止他再有所動作。
好在李峁下令及時,那刀尖紮的不深,沒有傷及季晚俠性命,卻是救了燕遲一命。
陸拾遺冷冷看著季懷真:“此處就交由你善後了。”
他扶著燕遲要走,李峁卻將人一攔:“你要帶他去往何處?”
陸拾遺未先回答,而是看了眼季懷真,見他並不說話,才對李峁道:“大殿下這幾日忙來忙去,難道不知這人與我陸拾遺在敕勒川拜過天地祖宗?既拜過天地,我便自當竭力護他周全。我已請了陛下口諭,此人不可再動刑,在我府上靜養便是,他日戰事結束,自當送回敕勒川去。”
聽著陸拾遺這番別有深意的話,季懷真隻沉默不語。
“殿下若不信,就去宮中問陛下吧。”
陸拾遺不再管李峁,扶著燕遲離開。
李峁與陸拾遺共事多年,雖心中各有打算,卻也維持著表麵功夫,還從未被陸拾遺這樣拆過台。當即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與此同時,心中不住起疑,他一直以為這夷戎七皇子是季懷真的人,季懷真既與陸拾遺不對付,陸拾遺又怎會出頭救下他的人?
難道這兄弟倆當真命裏犯衝,與這夷戎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