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一早, 林稚躺在床上慢慢睜開眼睛。
剛一動,身上便傳來一陣陌生的酸軟。想到這酸軟是從何而來,他忍不住紅了紅臉。
不過身上雖然不大舒服, 卻幹爽得很, 想來是孟瓊舟給他換過衣服。
想到這裏,他又有點心虛, 明明是自己照顧他,結果反而被他照顧了。
身上的衣服麵料盡管舒服, 卻很陌生,不是他慣常穿的, 林稚伸出手臂一看,居然還大了點——孟瓊舟的裏衣。
這人真是……
孟瓊舟也醒了, 帶著點剛睡醒的慵懶, 半側著身子問他,“睡得如何?”
穿著他的衣服, 又想起昨晚浴堂發生的事,林稚強作鎮定道, “不錯。”
“嗯。”孟瓊舟笑道,“我也睡得很好。”
林稚琢磨片刻,品出幾分一語雙關的意味,忍不住問他:“昨晚……沒傷到你的手吧?”
“都是我在出力,怎會傷到?”
“一、一開始我也出了力的……”林稚理不直氣不壯地反駁。
孟瓊舟輕輕笑了一聲。
林稚伸手扯他袖子, “給我看看你的傷。”
孟瓊舟把右手臂伸過來給他看。
林稚不揭開包紮的細布, 隻隔著層層疊疊的細布輕輕按了按,確定傷口沒有崩開或化膿的情況, 這才放下心來, 感歎著說了一句, “幸好那天穿的衣服厚。”
要是像愛美又不怕凍的郎君女郎一樣,早早地換上春裝,怕是這傷口就沒那麼好處理了。
“如此說來,還要感謝阿稚。”
林稚問:“感謝我什麼?”
孟瓊舟碰了碰他鎖骨上的吻痕,“我知道你偏愛白色,便總想與你穿配套的衣裳。”
林稚其實有往那個方向想過,但不確定,現下聽他這麼誠實地告訴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的小心思怎麼這麼多?”
“彼此彼此。”
林稚翻了個身,看著他,“你是說我有小心思?那你說說,我有什麼小心思了。”
孟瓊舟看他片刻,湊近他耳邊,低聲說了句話。
他嗓音本就低磁,離得太近,越發顯得低沉而又磁性。林稚聽得心中一顫,更加覺得沒法反駁,紅著臉不說話了。
孟瓊舟不再逗他,細細問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林稚老實道,“就是腰酸。”
孟瓊舟伸出沒受傷的那隻手,“揉揉。”
“不用。”林稚笑著躲開,“哪有那麼嬌氣。”
“怎麼沒有。”孟瓊舟輕笑道。
林稚不跟他鬧了,坐起身來,一邊係衣服帶子一邊嘀咕:“為什麼給我穿你的衣服。”
“大一點好穿。”
想到對方還傷著的手臂,林稚到底接受了這個理由。
他穿衣,下床,洗漱,此時已過了朝食飯點,索性開始鼓搗起午食。
昨日阿藍和陳平都來送過菜蔬鮮肉,滿滿登登裝了幾架馬車,儼然把廚房堆成了一個小型集市。
林稚從“集市”裏挑揀幾根藕出來,又拿了兩條鮮魚,並幾塊新鮮的豆腐塊——他又要做鯽魚豆腐湯了。
上次孟瓊舟喝了這湯,沒幾日就好了,可見這湯是個好兆頭。
鮮魚已經被阿藍處理幹淨,林稚擦幹魚身的水,切塊,開花刀,下鍋煎至兩麵金黃,放豆腐塊,再放煎好的荷包蛋進去一起煮,約莫半個時辰,魚湯就變得奶白了。
可惜家裏沒有白蘿卜,不然把白蘿卜切成絲放進去,熬出來的魚湯還要更濃鬱更奶白些。
接著做桂花糖藕。
還不到二月,冰凍的河水才剛剛融化,這時候的蓮藕口感粉糯,味道微甜,最適合用來做桂花糖藕,排骨蓮藕湯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