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的門口,一個模樣看起來不大的少年,正猶豫著要不要推開自己麵前的門。又過了一兩分鍾,興許是覺得自己一直在門口杵著也不是個辦法,白發少年一閉眼推開門,帶著壯士割腕一般的氣勢紮頭進去了。

他連屋裏有什麼人,是什麼樣的氣氛都沒來得及,上來就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少年的道歉的姿勢標準,語氣誠懇,“十分抱歉,亂步先生!您要我去買的精裝粗點心我沒有買到!”

然而回給少年的,卻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久久沒有得到自己口中的亂步先生的回答,也沒有聽到偵探社裏其他成員聲音的中島敦,終於忍不住微微直起了腰身,然後睜開了半隻眼睛,準備觀察一下情況。

嘭!嘭!啪!

一連串紙禮炮的聲音依次地響起,空中飄落的彩帶有幾根掉落在了少年的頭上。

中島敦有些呆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偵探社的成員竟然都站在了他的跟前,就連他時常見不到的社長也一臉嚴肅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敦,恭喜你成為偵探社的正式成員!”偵探社的成員們齊聲喊道。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中島敦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把求救的眼神挪到了自己右手邊,偵探社裏最可靠的前輩上,“國木田先生,你們這是……”

“這是大家自發為你準備的一個歡迎儀式。”被叫做國木田的斯文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他注意到了少年臉上受寵若驚的表情,於是又安慰了一句,“不用多心,這本來就是你應得的,隻不過是遲到了四年而已。”

敦有些猶豫不定:“可是我記得,要成為偵探社的正式社員不是還應該要通過入社測試的嗎?”

“的確是這樣的,不過敦你的話,當然就可以另當別論啦!”武偵獨一無二的核心人物發了話,帽子下一雙碧綠色的瞳孔清澈如孩童,江戶川亂步叉著腰說道,“你可是從四年前就已經在我們偵探社了,論起資曆來可比他們當中有些人還要老,對你當然就不需要考核啦!”

“這樣啊……隻不過聽上去我好像比他們,要占了便宜一樣。”中島敦撓了撓頭,對於自己和其他社員在加入偵探社時不一樣的待遇,感覺到了一些不好意思。

“這些都先放到一邊,敦。”江戶川亂步眯著一雙綠眸,神色認真,“你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你是說……沒有買到我要的點心對吧?”

中島敦的頭發都被驚得炸了起來,活像一隻受了驚的貓咪一樣,他連忙又苦著臉對偵探社裏食物鏈最頂端解釋道,“亂步先生,我不是故意沒有買的,實在是因為我去的時候那家店裏的點心全都已經賣完了……”

就在樓上的偵探社因為江戶川亂步沒有吃到自己想要的點心,而變得雞飛狗跳的時候,樓下的咖啡廳也迎來了兩位看起來有些不一般的客人。

太宰治坐在椅子上,四年的時間並沒有給她的臉帶來多少歲月的痕跡,她看起來還是如同十八歲時候的那個樣子,隻不過是在氣質上卻是要比以往更加沉澱了一些。她摘下臉上的墨鏡,隨手放到一邊,“織田作,你今天該不會是故意約我出來的吧?”

同她坐在一張桌子邊的男人名字叫做織田作之助,前半生當過殺手,也當過黑手黨,現在的職業卻是和打打殺殺毫無關聯。織田作是個作家,目前在文學界頗有名氣,是被相當一部分人看好的新銳作家。

“啊?”聽到好友的問話,織田作還沒有反應過來她這是什麼意思,“之前不是在電話裏說好了,讓你來看看我的手稿的嗎?”

“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太宰認真地點了點頭,可是很快她就換了另外一副表情,然後指了指自己的頭頂上,“可是你為什麼要和我約在武裝偵探社的樓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