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徐掌櫃撩起衣袖,胳膊上有一道長長的刮傷,“如果我記得不錯,那小廝背上應該也有被桌腳磕壞得瘀傷。”
“老虎,你看看。”
要不是姑娘攔著,楊老虎和楊雲豹早就把那一家子打得爹媽都不認得了,尤其楊老虎曾經隨軍征戰過幾年,手上的人命足有幾十條,加上混不吝的性子,根本不帶怕的。他得了令,雙眼放光,隻一抬腳就把劉淩兒給掀飛了出去,在一伸手,劉淩兒身上的粗布衣裳就被他給扯了下來。
果然後心處有一大塊還沒好的淤青。
人群裏傳來了恍然大悟的聲音。
劉淩兒磕頭如搗蒜,“主母,主母,是、是柳姨娘,是她給了奴才錢,要奴才這麼做的。”
“哦?劉淩兒,歪曲事實,陷主人於不義已經是大罪,若再加上一條陷害後宅姨娘,那隻怕是老天爺也救不了你了。”秦明月道。
劉淩兒打了個哆嗦,但還是指著柳氏道:“是她,就是她。”
秦明月還沒來得及說話,人群之中撲出一人,跪在她腳邊,“主母,不是姨娘的意思,都是奴婢,是奴婢鬼迷心竅,幫著柳家人收買劉淩兒。”
這人正是步生。
倒是個忠仆,秦明月回頭,目光撞見探尋著望過來的柳氏。
柳氏道:“步生一介奴仆,豈能做出此事,主母,是柳兒不得不顧念娘家養育之恩,才做下次錯事。”
她倒是不急不慌,大概心裏也知道,就算此事是步生一個人做的,也會被秦明月扣在她頭上,更何況本就與她有關呢?
秦明月也是這麼想,把錯事都推給一個仆人顯然說不通,但柳氏毫不猶豫的承認,倒也有幾分擔當。如果借機把柳氏送進公堂,到時不死也要去半條命,再隨便用點手段……就可以回家了。
秦明月給楊雲豹也使了個眼色,“老虎,雲豹,帶去衙門,我們這就去敲鳴冤鼓。”
“好嘞!”
早知道柳氏這麼快就要沒命,路上該多給她幾塊點心的,好歹做個飽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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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州知縣嚴明玉乃是新羅候府三房二子,說來雖好,但實則是庶子庶孫,莫說是他,就是他爹等老爺子百年後,也沾不了太多侯府的光。但好在他自己肯上進又善鑽營,雙十之年就中了進士,如今也還不到而立,算是新羅候府最年輕有為的小輩。
他剛剛上任十四天,對岫州的一切事物都還不甚了解,又有上官、下屬以及岫州各大商戶紛紛為其接風,嚴明玉不是什麼鐵麵無私的人,相反他很善於官場逢迎,所以對於這些盛情邀請來者不拒,這十多天一應事物應接不暇,對於岫州的案子還連卷宗都沒看。
他此時已回到後宅,下人端來了飯食,算不得鋪張,但四菜一湯有葷有素是必不可少的。
“這岫州的飲食比起京城還嫌清淡了些。”嚴明玉夾起一道隻用白水煮過的菜,京城也這麼吃,隻不過煮菜的不是水而是用了幾十味料熬煮數日的高湯。
“委屈二爺了。”小廝倒是真心實意。
“算了,沒什麼,要不了幾年也就回京了。”
就在嚴明玉感歎之時,前院響起咚咚的鳴冤鼓。
其實鳴冤鼓並不經常響,衙門不是那麼好進的,許多百姓一輩子大字不識一個,連數都數不明白,見了官老爺威儀,一坐一跪之間,多半緊張的不知怎麼開口,支支吾吾半天不僅案子沒斷明白,反倒被官老爺打了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