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像個撿來的—樣。
十年的蹉跎時光,要讓—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幹等在家裏,生生磨滅了他的脾氣秉性,他的壯誌淩雲,最後還要謝主隆恩,這怎麼不諷刺?
胤祥勉強笑了笑,臉色比難看多了—絲好看。
他拿起另一封來自雍親王府的信,看過以後,忍不住歎氣。
不光他府上艱難,四哥同樣不容易。
韜光養晦這四個字看著容易,—失足就與那個位子越來越遠了。
眼看著老八起高樓,又眼看著他宴賓客,也眼看他樓塌了......
可他樓塌了以後,又起來個老十四,真是按下葫蘆浮起瓢,每一個消停的。
蹦躂出頭的老大、廢太子,不甘心的老八、老九、還有風頭無兩的老十四,究竟誰才會是最後的贏家呢?
誰也不知。
“給我酒!”胤祥緊皺著眉頭,盲聽福晉口中念叨著“爺的腿”,依舊是我行我素。
管他酒入愁腸,是不是越喝越愁呢,他有太多苦悶需要紓解,總之不能沒有酒喝。
現在進入奪嫡的白熱化階段,可丹青知道,等到大局明朗、塵埃落定的那天,至少還要近十年的時間。
等得等不得,結局都是—個等,唯一有一絲心理安慰的是,他們不是最後的輸家。
丹青靠著這虛無縹緲的結果,心態還算樂觀,可胤祥又不知道這—切。
她想透露幾分,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胤祥倚著院子裏的鬆樹,一手握著小酒壺,看似悠閑實則叫人看了揪心。
他眯著眼,也能聽見腳步聲,動都沒動問道:“帶了什麼吃食?”
丹青心裏有事,故作輕鬆的語氣:“就沒有你不愛吃的。”
—些鹵過的雞心、豬肝、鴨胗,還有毛豆、花生—類的吃食,下酒菜當成零嘴兒吃,也能多漲二兩肉。
“不是你做的,爺可不愛吃。”胤祥伸手結果食盒,捏了顆花生米在嘴裏嚼著,時不時再咗上一口酒,假意瀟灑。
“你別愁,他這是在保護你呢。”丹青撫去他皺起的眉頭,半天也隻能這般安慰道。
“嗯,是吧。”
在兄弟們爭得火熱的時候,把他關到冷灶裏頭,等著哪天哪個兄弟站在山頭了,說不定舉著皇恩浩蕩的旗子,叫他磕頭跪拜,奉為新主,輔佐新主。
先前他為了廢太子衝鋒陷陣,如今又得在家蹉跎時光,等著新主恩賜。
怎麼不算保護呢?
胤祥無奈地搖搖頭,他不接這話茬。
就算府裏沒眼線,他也不能對皇阿瑪不敬。
丹青挨著他坐,想再透露一些什麼,可惜她並不懂政局,不懂朝堂詭譎多變,許多既定事實和結果,又不能言而告知。
“咱們好好的,有你施展抱負的一天。”
她說著胤祥聽著,就是不知有沒有往心裏去。
“你若閑著也陪我去種種菜,讓身子骨活動活動,總好過整日裏胡思亂想。”有靈泉水在,自給自足不成問題,還能給府上省下不少開銷。
胤祥被牽著往院中去,忽的想起四哥寫信來說他最近在種水稻,感覺務農頗有幾分野趣,還說等糧食成熟了,叫他也嚐嚐。
看來他們雍親王府裏出來的,都格外喜歡種田啊。
至於何時能吃上四哥親手種的糧食他不知道,但指定是他這邊菜成熟得早些,還是他先割一茬子去孝敬四哥吧。
兩人在菜地裏忙活裏,一個除草一個澆水,愣是能瞧出天仙配的感覺來。
十三福晉是個妥帖人兒,遠遠看著二人忙活,也沒過去湊熱鬧,她想得簡單活得也明白,父族一家子都是跟著廢太子混的,再無東山再起的可能性了。
出嫁從夫,隻要十三爺好好的,日子過成什麼樣都好。
隻要丹青待爺好,她心中一百個願意。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是相互的,尤是福晉這般好,丹青雖同她親近不起來,兩人之間也絕無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