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近日唐神醫幫我調理了身子,胃口比以前好了不少。”
“那就好。”看紀棠氣色紅潤笑語嫣然,老夫人不禁重重歎息一聲,道,“終究是敘兒沒那個福分。”
這時,內侍官進來說已到了開宴時辰,紀棠遂命人先將老夫人送回,起身理了理妝容才跨出寢殿。
“長公主到。”
內侍官的聲音傳來,眾女眷分列兩邊行禮。紀棠穿過百花叢,走到上首坐下。
“今日昭和宮設宴,大家不必拘禮,快起身入席吧。”
“謝長公主。”
孫氏一直垂著頭,隻覺得這聲音實在耳熟,待落座才敢悄悄抬頭打量一眼。這一看,瞬間嚇得丟了魂魄,徑直跌坐在地。
紀棠微微一笑,佯裝沒看見,悠悠地端起茶來喝。適才在前殿,隔著珠簾她都清楚地看見,她這位前婆母,不過月餘未見,鬢邊已生出些華發。
被丈夫那樣算計,說到底,一個可憐人罷了。
“夫人沒事吧?”
旁邊穿青藍朝服的夫人伸手去扶,孫氏尷尬一笑,起身坐好。
一場小宴,有人歡喜有人憂愁,前者,諸如魏老夫人,諸如慶國公夫人,後者,諸如孫氏。短短兩刻鍾時間,卻是坐立不安,如芒在背。
好容易熬到宴席結束,一動身,才驚覺全身是汗。
回去的路上,孫氏一直嗚嗚哭泣:“母親,求您給長公主說說好話,以往是我對不住她,求她大人大量放過我……”
魏老夫人一直閉著眼,不說話。
“母親,您說句話呀。她怎麼能是長公主呢,她明明是個孤女呀。”孫氏語無倫次起來,“我以前那樣對她,她會不會殺了我?”
老夫人睜開眼:“現在知道怕了?”
“我……”
“你若是早聽我一句勸,也不至於落到如今的境地。”
“母親。”孫氏哭著跪了下去,“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您在長公主麵前求求情。”
“自己做下的事便要自己承擔後果,我能替你求什麼情?”
“以前在家時,紀……不,長公主她最聽您的話,隻要您去說情,她一定會聽的。”
“人家現在是長公主,連我見了都要磕頭跪拜,又豈會因我一句話就與你和解?當初,可是你追著想要人家的命。”
“那怎麼辦?”孫氏哭得更厲害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前,她不擇手段想要將紀棠趕出魏家,可是不知為何,在得知兩人終於和離時,卻沒有想象中那般喜悅。
魏老夫人低頭看了孫氏一眼,暗自歎息。自從她得知自己嫁入魏家的真相,就好像變了一個人,據丫鬟說,肩上的傷痊愈後,孫氏常常將自己關在屋裏,有時一整天也不說話,有時神神叨叨不知在說些什麼。
“先起來吧,我隻能盡量去試試。”魏老夫人終是答應下來,這源於她對孫氏的愧疚,二十多年前,若非她逼自己的兒子娶孫氏,也不會有如今的局麵。
說到底,她才是那個罪人。
“多謝母親。”孫氏顫巍巍起身,連手也在不住顫唞,不知是馬車顛簸的還是給嚇的。
……
一連兩日的宮宴,紀棠疲累不堪,夜裏,喝了安胎藥便睡下了,自是一夜無夢。
翌日,吃了早膳,在花園散步,見內侍搬進來大大小小許多錦盒。
“阿若,這些錦盒哪裏來的?”
“都是昨日入宮拜謁的夫人們送來的。”阿若掰著指頭數了起來,“有定南侯府、靖遠侯府、忠毅伯爵府,還有戶部王大人刑部李大人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