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考慮,你放心,我既做了這個決定,自思慮過後果,將來無論發生什麼,有我一力承擔。”
他言語誠摯態度懇切,恍惚間竟讓她有一絲動搖。定了定心神,笑問:“侯府世子之位,都察司僉都禦史之職呢?皆可棄之?”
“世間安得雙全法,若真有那麼一天,為了你我也甘之如飴。”他伸手摟住她,揚唇,“你這是在為我擔心嗎?”
“我是為我自己擔心,世子爺若真變得一無所有了,我豈不是很吃虧?”
“聖火堂如此大的家業還在乎我這一官半職嗎?到時候隻求你莫要嫌棄我才是。”當然這隻是他的戲虐之言,就算他離了魏家離了朝堂,也能讓她後半生無虞。
紀棠柔柔一笑,垂下眼眸,看來唐蕭說得沒錯啊。
是夜,爐火融融輕雪漫天,暖帳紅燭滿室風月。
許是對她表明了心意的緣故,他對她極盡溫柔與纏綿,好似怕稍一用力,就會把她揉碎。情至深處,才與她十指交纏,伏在她耳邊喑啞道:“棠棠,給我生個孩子……”
此刻,紀棠渾身微微顫唞,感覺自己像漂浮在雲端,哪裏聽得清他說些什麼,隻能迷迷糊糊地點點頭。
一夜春宵度,魏敘卯時正刻便起身,雖還在休沐中,但今日輪到他當值,都察司韓大人也會進宮,不能遲到。待穿戴齊整,站在榻邊,依依不舍地看了她半晌,才輕輕開門離去。
天光從窗縫透進來,帶著耀眼的白,紀棠抬手扶了扶額頭,睡眼惺忪地坐起來:“阿若。”
阿若開門進來,手裏端著湯藥。
“什麼時辰了?”
“快到巳時了。”
她睡了這麼久?紀棠伸個懶腰,揉了揉酸疼的腿,腦海中浮現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麵,麵紅耳赤之際,身下似淌過一股暖流。
扯扯嘴角:“把湯給我!”
阿若急忙遞上藥碗,紀棠悶頭一口喝光。這是唐蕭為她配的避子湯,據說三天喝一次便能達到避孕功效,最重要的是,對身體的損害比尋常的避子湯要低很多。
喝完藥,紀棠擦擦嘴角,又垂頭看了看手中的碗,一個主意漸漸出現在腦中……
距離除夕行刺已過去四天,是時候去看看孫氏了。吃完早膳,紀棠換了一身月白色素裳,慢悠悠往孫氏院中去。
雪停風住,剛露出來沒幾日的枯草地又覆蓋一層雪花。路邊的翠竹凝結成玉樹瓊枝。
進了院子,春瑤上來行禮,看她的眼神竟帶著幾分懼意。
“母親可醒來了?”
“醒了,少夫人稍待,奴婢去通稟一聲。”
“不必了,我坐坐就走,不會待太久。”
不等春瑤說話,紀棠越過她徑直朝裏走。挑開厚重的門簾子,一股暖意撲麵而來,同時,還夾雜著濃重的湯藥氣息。
孫氏見了來人,皺了皺眉,偏過頭去閉上眼。
紀棠笑了笑,走至榻邊:“母親的傷養得如何了?還疼嗎?”
孫氏不說話,隻深深吸了口氣。
“兒媳特來看望母親,母親怎麼不理我呢?”紀棠往前探了探,言語間帶著委屈,“可是兒媳做錯了什麼?還請母親明示。”
孫氏忍不住了,猛地回過頭:“別到我跟前假惺惺!”
紀棠換上一副笑臉,俯下`身去:“我不是跟母親說過嗎,給別人留退路就是給自己留退路,看來,母親沒有聽進去呢。”
“你……”孫氏氣得胸口起伏,恨不得爬起來扇這個賤人一耳光。
“上次,母親陷害我與唐蕭,我並未追究,實在是母親步步緊逼,我也是沒有辦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