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心\
耳邊是家裏人欣喜的呼聲,忽遠忽近地說:“殊勝,快看看,是位小郎君。”
居上掀起眼皮瞥了瞥,“怎麼那麼醜!”
剛落地就受到阿娘的嫌棄,小郎君很不服氣,放開嗓門哇哇大哭起來,轉了幾手,被抱出去見阿耶和阿翁了。
居上昏昏欲睡,忽然發現有人牽住了她的手,顫聲說著:“你辛苦了,娘子,你辛苦了……”
居上安慰式的在他手上拍了下,表示小意思,闖過這關,她又是一條好漢,居然還很得意地感慨,生孩子不過如此。
淩溯給長子取名叫澄,這是頭回與居上牽手時候,腦子裏蹦出來的名字。他們兄弟跟隨阿耶南征北戰,溯洄冽凅太過激蕩,但願上一輩的洶湧不要再延續下去了,淩澄的一生清澈而平靜,就是父親最大的願望了。
聖上喜得貴子,滿朝文武自然要慶賀,不過諫議大夫沒忘記他上年的承諾,等到了立春這日,立刻便又上疏,催促聖上采選。
寶座上的淩溯一手扶住了額,“皇後哺育太子辛苦,這個時候提采選,又要讓她分出精力來應付,朕怕她身體承受不住。這樣吧,等到今年入秋,秋高氣爽,各地選送良家女入京,路上也不至於太辛苦。”
果真是天子體恤,如此有理有據,眾臣也不便再說其他了,那就等到今年立秋再做定奪吧。
結果到了立秋那日,諫議大夫滿懷希望地上疏,希望聖上擴充後宮開枝散葉,料想這回總沒有借口再推脫了吧,結果聖上又宣布了一則好消息,“皇後又有孕了。她為朕連懷兩子,勞苦功高,朕怎麼忍心這時候讓她勞心呢。”
諫議大夫張口結舌,“陛下一再推脫,難道是皇後善妒,不準陛下選妃嗎?”
此話一出,得罪了右仆射。辛道昭偏過頭道:“看來大坡①懷疑辛某家教啊,辛家雖不才,尚不至於教導出一位善妒的悍婦來。陛下垂愛,憐皇後殿下生養皇子辛苦,如此一片溫情,竟被你曲解成懼內,實在可笑!”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諫議大夫頓時不知應當如何應對了,結結巴巴道:“臣……臣並無此意,請陛下明鑒。”
聖上擺了擺手,並沒有發怒的跡象,沉吟道:“明年吧,明年秋日,再行商議此事。”
反正就是拖延,拖延得滿朝文武習以為常,期間又遇上太上皇駕崩服孝三年,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辦完太上皇的喪事,正值隆冬時節,淩溯難得有空,夫婦兩個踩著暖爐,坐在窗前看白雪紅梅,回憶起以前的事來,仍有會心的微笑。
“辛家兒郎三十之前不得納妾,我雖是郎子,卻也做到了。”淩溯探過臂膀,將她摟進了懷裏,“不光三十,就算四十五十,我也會信守承諾,絕不負你。”
關於這點,實在很令居上感動,她以前從未想過,自己能霸占一個男子的一生。在閨中時和姐妹們閑談,也習慣性地表示先愛自己,不必為郎子納妾而苦惱。
其實有些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是人就有占有欲,還好遇見淩溯,他沒有讓她變得麵目全非。即便成了幾個孩子的母親,她也還是如少女時候一樣敢想敢做,襟懷坦蕩。
不過嘴上是不能認輸的,她娓娓引導他,“你那麼不解風情,嘴又壞,哪有耐心應付鶯鶯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