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製作的古代版豬肉脯。雖然香料少, 但勝在小火爐烤原汁原味, 再有粗鹽配蜂蜜水,那叫一個香。吃過的都念念不忘。無怪乎小兒記掛。

聞衍璋笑了, 反倒看傻不拉幾的順兒順眼。端了盤肉幹叫他操著一口米粒小牙喜滋滋嚼。

過了弱冠,院裏的花先後開了。

五彩斑斕,姹紫嫣紅也就勉強能形容眼前的盛景。

菡羞很開心,同一時發現旁邊小池塘的裏也長了幾多荷花。

小魚吐著泡泡頂荷葉玩,花苞來回輕晃。場麵正應了那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她呆住,然後竊喜地用腳尖碾了碾青磚。聞衍璋紮著袖端盆從身邊走過,菡羞叫住他:

“開花了!不是說一起賞花的嗎!”

他蹲下給花木鬆土,聞言轉臉,菡羞轉頭故作無事地咳了咳,青年彎眸:

“就來。”

等到菡萏也開了,才是最好的景。

不過這句,他未曾出口。

六月芳菲,池塘不知不覺中擴大了許多。蓮子一片片,肥而圓,菡羞看得心癢難耐。忍不住脫了鞋襪下去摘。

聞衍璋眯著眼看她肚兜外套著薄薄一層紗衣,露著嫩白的皮在自家院子裏戲水。頗有些滿意。

這個池塘,造得值。不枉他清晨起來揮鋤。

美景不可負,依她煮了一大鍋蓮子蜜棗粥,菡羞送完了姐姐和父母家,又在夜風裏走了會。

許是今天光腳太多,又或許…她著了涼,感冒了。

這次終於是貨真價實的傷寒。菡羞咳嗽連連,啞著嗓和聞衍璋道:

“我好久都沒有生病了,還挺懷念。”

他幽幽白她眼,複又想笑。

也是極成熟的年紀,尋常夫人孩子都三個了。她還是這樣不著調。

沂州他已完全放手給了李霽,早早安然做起了桃源農夫。饒是時常勞作,他還是極白皙。菡羞伸手扯他的發打發時間。

青年穿著短打,許久不束發。前些天險些發長及膝蓋,還是菡羞幫他削了幾十寸才□□在腰間。

這樣看,聞衍璋渾身上下都是隱居世外的平和,哪裏有從前嫉世憤俗陰戾駭人的模樣。

她看著看著,沒有原因地揚起嘴角。大手握住這不安分的手指,菡羞不得勁地皺臉。聞衍璋便哄她:

“等你病愈,我們乘車遊山玩水。沂州待久了乏味,年輕時多看看外頭也很有趣。”

他不愛遊玩,最喜歡的反而是窩在家中鼓搗自己的事。雕一塊木雕,做一個器皿。

某種意義上,聞衍璋是個宅男手藝人。

菡羞怎麼會不明白這是他在誘導,不過很欣慰。

“好,我要去…”

去哪呢?

索性,“你覺得哪裏好,就帶我去哪裏。”

他撫了撫她的臉,不說話,可眼底流轉的卻滿是高興。

這時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在內都以為,這隻是普通的病而已。

咳嗽,困倦。她其實並沒有吃什麼苦,連鼻涕都嫌少流。也是,感冒裏最輕的一掛吧。

但這場病就是莫名其妙拖了太久。久到菡羞開始消瘦,久到她日益昏沉。久到落葉泛黃,久到芳菲謝盡。

久到,一次驟然醒來,她看見從來泰然的聞衍璋的臉上遍布愁緒,憤怒。

是,他都無能為力的了。

在意識到自己已經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時,菡羞費力抬起手,眯著眼看清了手臂上青紫根根的血管。

好怪。她真的一點也不疼啊。

係統能回答的,有用的,她迷迷糊糊記住的,似也就這一句——

【宿主的這具身體原本早該死亡。但後續的種種強行續命延長生存的時間。或許,這是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