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婠婠眼睛都沒眨一下。

她隻是靜靜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眸光平靜,帶著幾分嫌棄,仿佛在看路邊的垃圾。

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男人訕訕地收回拳頭,隨即惱羞成怒,濃眉一皺,不耐煩地開口:“闕玉婉!你他媽也太不要臉了!你搶了別人的東西,還好意思跳湖鬧自殺?!”

闕婠婠詫異地睜圓了眼睛。

這人是誰?跑到別人家裏來指手劃腳?

眼前的男人劍眉星目,二十出頭的樣子,顯然不是這個家裏的人。

闕婠婠剛想開口,感覺自己有點不對勁。

喉嚨幹啞,頭腦昏沉,渾身酸軟,四肢關節隱隱作痛。

分明是生病了。

聯想到男人說的“跳湖自殺”,闕婠婠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在書中,闕玉婉和男主參加戀愛綜藝前,掉進了小區的人工湖中,雖然被救上來,卻發了高燒。

闕婠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熱度驚人。

也許是闕玉婉並沒有熬過昨晚的病痛,離開了這個世界,然後她才穿進書中?

見她不答話,男人更加惱怒,濃眉擰成一團疙瘩,憤恨的手指幾乎要點到闕婠婠的眼睛上,“你——”

闕婠婠本能地一偏頭,抬腳踹了過去。

她渾身酸痛,這一腳自然也沒什麼力道,輕飄飄地落在男人的膝蓋上。

但是很湊巧,她房門前的地板剛剛拖過,又濕又滑。男人似乎很嫌棄她的腳落在自己身上,慌亂地抬腿避開,結果,纖塵不染的皮鞋在濕漉漉的地板上滑了出去。

“啪——”

男人硬生生來了個平地摔。

闕婠婠愣住了,烏黑的眼睛慢慢睜圓,滿是詫異。

男人也愣住了。

下一刻,整張俊臉都漲得通紅。

“哎呦——這是怎麼回事啊——來人啊——”女人的尖叫聲響起。

闕婠婠抬眸,這才發現自己的臥室對麵就是廚房。

此時,廚房中衝出個四五十歲的女人,圓胖的腰身上係著圍裙,一邊尖叫一邊衝過來去扶那個男人。

樓梯處突兀地響起腳步聲,匆匆而來,柔軟的羊絨裙擺劃過樓梯轉角,即便在這樣慌亂的情況下,女子的動作依舊優雅矜持,白色小羊皮的鞋子輕盈地踩著樓梯,像是林間跳躍的小鹿。

“這是……怎麼回事啊?”她的眸子中閃過顯而易見的慌亂,“玉婉,你怎麼、怎麼會動手——”

闕婠婠緩緩地吸了口氣。

她沒有理會眼前亂成一團的三個人,而是慢吞吞地邁步,進了對麵的廚房,拉開冰箱,找了一瓶礦泉水,貼在滾燙的額頭上。

冰涼的溫度讓她昏漲的頭腦得到短暫的舒緩。

她看見冰箱中有個沙拉碗,白色的水晶碗裏是鮮紅的櫻桃,一顆顆紅潤飽滿,帶著些許清洗過殘留的水漬。

闕婠婠拿過沙拉碗。

牙齒咬破果肉,甜美的味道溢滿口腔,闕婠婠滿足地喟歎一聲,這才抬眸去看那三個人。

滑倒在地的男子似乎扭到了腳,憤恨地拿出手機,似乎正在搖人來助陣。

穿著羊絨長裙的女子看起來跟自己年紀差不多,二十來歲,黑色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肩頭,皮膚白皙,清純溫柔,神情中帶著幾分大小姐不諳世事的純真。

看來這就是書中的女主雲音了。

雲音,父親的養女,書中純潔天真、貌美心善、才華橫溢的女主。

闕婠婠慢吞吞咬著櫻桃,心道才華有沒有橫溢她不知道,但純潔天真顯然是要打個問號的。

剛才雲音的腳步聲是突兀地在一樓二樓的樓梯中間響起的,說明那男人在她房門外粗魯捶門的時候,雲音就躲在樓梯轉角處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