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2 / 3)

正此時,識玉匆匆走進來,隔著屏風道:“殿下,駙馬回府了,眼下正朝主院這邊來。”

謝及音下意識看向裴望初,裴望初對她道:“等會在崔縉麵前,殿下不必護著我。”

謝及音冷哼一聲,“你既不識好歹,本宮何必管你。”

崔縉在城外接到了崔元振,父子大半年未見,本該有許多話要說,但崔元振要先入宮見太成帝交兵複命,崔縉也趁這段時間先回公主府一趟。

他先派回的親信向他稟報道:“裴七郎一入府就去了嘉寧公主起居的主院,再未出來,也沒聽說主院有什麼動靜。”

聞言,崔縉的臉色不太好看,將韁繩往親信身上一扔,“我去看看,不必跟著。”

主院裏靜悄悄的,侍女們都被遣遠了,隻有幾隻麻雀在簷下揀食。

崔縉遠遠看見裴望初跪在庭院的石子路上,腳上鎖著鐵鏈,依然身姿筆直,如修竹茂鬆,倒像是招搖勾引。

崔縉踱步走到裴望初麵前,睨著他問道:“殿下讓你跪在這兒的嗎?”

裴望初不言,崔縉冷笑道:“一個背主的奴才,還敢在我麵前端架子。你這些沒用的傲氣,但凡留幾分給自己,也不至於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識玉從上房裏走出來,見了崔縉,屈膝行禮,“殿下正在午睡,請駙馬不要喧嚷。”

崔縉將識玉叫至一旁,問她:“不是說殿下要他是為了親自處置嗎,難道隻是叫他在院中跪一跪?”

識玉道:“殿下一向心懷慈悲,不會磋磨人的法子,不知駙馬是想怎樣?”

“至少要杖三十、鞭六十,黥刑刺麵,遊街示眾,”崔縉望著裴望初冷笑道,“還有更侮辱人的法子,那些籍沒入宮的罪臣之後都是些什麼下場,殿下不會想不到,隻怕她舍不得。”

讓裴七郎淨身做太監,連識玉都覺得太過刻薄,故不答言。見她態度與那天遊說自己時不同,崔縉心中不悅,問道:“殿下究竟是真的在午睡,還是不想見我?”

識玉不承認,崔縉心中起疑,三兩步拾級而上,要往上房中闖,不料一柄長劍擋在身前,將他抵了回去。

公主府侍衛中尉岑墨麵色冷嚴,擋在崔縉身前道:“公主起居之地,擅闖者以犯禁論。”

他從前本在前院守著,隻有謝及音出門時才會隨護身側,後來謝及音聽了裴望初的話,將他調到了主院,為的就是防止崔縉亂闖。

崔縉險些氣笑了,說道:“我與殿下乃是夫妻,這天底下還有丈夫要見妻子,家中奴仆攔阻的道理嗎?”

岑墨並不通融,“我隻認得公主殿下是主君,隻聽殿下的吩咐,並不是別人的奴才。”

“好好好,你們都是忠臣,隻有我一個外人。”崔縉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他回身看了看庭中一跪一立的裴望初和識玉,又看了看擋在身前的岑墨,突然冷笑一聲,拔出岑墨的佩劍,朝裴望初走去。

識玉神色一變,擋在裴望初麵前,“駙馬!您這是做什麼!”

“處置刁奴,滾開!”崔縉一把撥開識玉,將劍鋒抵在裴望初脖子上,怒聲道:“今日便叫你知道以奴欺主的下場!”

劍身的青光折射在裴望初臉上,裴望初目光平靜地與崔縉對視。有一瞬間,崔縉竟覺得他的眼神與謝及音十分相似,明明身處弱勢,然而看人的眼神裏卻藏著輕諷與憐憫。

隻聽裴望初輕聲歎道:“崔家眼下如日中天,青雲兄仍處處不如意,若以後崔家落敗,卻不知青雲兄該如何自處?”

崔縉握劍的手一頓,擰眉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