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1 / 3)

以前幾日駙馬來得頻繁,不過今日宮宴散後,父皇將他單獨留下,想是有政事交代,接下來一段時間,他應該沒空再難為你。”

裴望初聞言笑了笑,說道:“想難為我的人很多,崔駙馬反倒不值一提——殿下知道謝黼留他做什麼嗎?”

謝及音輕輕搖頭。

裴望初向她解釋道:“年前崔元振奉命去河東郡平叛,本已殺賊過萬,勝勢在望,卻因一時鬆懈,被流民反撲,折損了大半兵力。謝黼對此事十分惱火,宮宴後留下崔縉,應該是為了敲子誡父,讓遠在河東郡的崔元振盡心。”

“崔元振……敗了?”謝及音緩緩蹙眉,想起了數月前的舊事。

當初河東郡的叛民以河東裴氏之名籠絡人心,致使太成帝遷怒於裴望初,一度動了殺雞儆猴的念頭。謝及音竭盡全力保下他,這才安穩了幾天,竟又橫生波瀾。

聽裴望初所言,此次太成帝之怒更甚從前,若連崔縉都難逃其咎,那被太成帝視為靶子的裴望初,恐將更難保全。

思及此,謝及音渾身血液驟冷,臉色白了一瞬,她抓住裴望初的手,手心裏已析出一層冷汗,卻下意識安撫他道:“別怕,本宮會盡力保住你……”

她眉心深蹙,已開始在心中思索對策,未注意裴望初看向她的眼神,鳳目微揚,幽若沉潭,午後透過窗欞的陽光在他臉上閃過,又似長夜流光,透出淺淡的柔情。

他發覺自己愛極了謝及音此時的模樣,如此孱弱單薄的姑娘,心中忐忑不安到了極致,第一反應卻是護住他。

這種隱秘的興奮有些不合時宜,可是……

“殿下。”裴望初反握住謝及音的手,與她十指交纏,輕輕摩挲。

謝及音回神看向他,眉心裏仍蹙著擔憂。

裴望初輕緩的聲音落在她耳邊,“我想吻你。”

第30章 踐諾

剛綰的發髻又散了。

茉莉花原來甜得發膩, 在唇齒間碾開時,花香濃鬱近乎野蠻,衝得人頭昏腦漲, 心神搖曳。

深切而纏綿的吻,情與欲從顫栗的骨縫裏滲出,穿透皮肉,無處可藏。謝及音染著蔻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維持著一線清醒, 旋即卻被揉平, 十指交纏,覆於廣袖之下。

心中的壁壘轟然塌陷, 想要他的念頭, 在時而窒息的吻裏,一發而不可遏。

直到案上茶盞已涼,裴望初才由深至淺,緩緩放開她。

他垂目微闔, 掩住眼底翻湧如焰的欲念, 指腹輕輕撫上她盈盈欲破的朱唇,細細摩挲。

謝及音在他懷裏喘熄許久, 回過神後, 微微偏頭避開了他。

“情難自抑,唐突殿下了。”

裴望初的聲音不似往常那般清透, 半喑半啞,如冰雪之將融未融,黏綿如沙, 落入耳中,便化作沁涼的春水。

謝及音心中起伏不定, 半晌,輕聲道:“你不必如此,巽之。我既留你在身邊,一定會想辦法護你,你不必——”

一盞新茶遞至唇邊,謝及音這才發覺自己的聲音也啞得厲害,她張嘴喝了大半盞,溫熱的茶湯潤過發麻的舌根,滾過緊繃的喉嚨,一路熨至心腹。

裴望初跪坐在茶榻外側,仔細幫她撫平揉亂的衣衫,理順散開的長發。

“在殿下心裏,究竟當我是什麼呢?”

裴望初的聲音漸漸冷靜,唯有尾音裏還蘊著一點纏綿的啞,“是可供賞玩的擺件,得心應手的待詔,還是知情識趣的麵首?”

謝及音心中微微一刺。

不是,都不是。可——

清寂如玉的臉上因尚未褪盡的情與欲而透出靡豔,唯獨那雙眼睛總教人看不透,似寒猶暖,時如春夜流光,時如寒潭沉冰,仿佛愛著她,又仿佛恨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