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便就真的放下了,不會再去糾纏一個不可能的人,他會迷途知返,懂得在不該繼續的時候清醒過來。
掛斷了通訊,翡晏招呼來李乾玉,李乾玉到了醫院門口,看到翡晏墓碑似的死寂臉上終於像個活人了,也意識到了什麼:“翡哥,褚先生醒來了?”
翡晏點點頭:“去城西十八號懸浮島墓地......先去附近的花店。”
去墓地之前要買花,李乾玉自然明白這是翡晏要去看望自己的母親的,車子掉了頭導航去了附近花店。
深冬雪季的天空是鉛灰色的,這片廣袤幕布下,中心市林立的高樓依舊燈光璀璨,高空懸浮車輛與飛艇和其中如長蛇一般蜿蜒而去的列車向四麵八方流動,幾隻白羽鳥禽順著列車的頂飛向遠處天際,一直往前飛,飛到一座懸浮島上,盤旋在排排列列的墓碑上空。
有個年輕人站在一座墓碑前,他神色已然不見混沌,嘴角帶著笑意,望著墓碑上翡晏母親的名字。
這本小說世界由他一個朋友創造,朋友得知他的家庭情況,詢問了意見,他是同意的,主角攻的家庭與褚隋桉是一模一樣的,雖然身份不同,但父親和母親幾乎都是按照他父母參照的。以前沒有去過母親的墓地,現在什麼都想通,也是想念自己的世界,在這片陌生的地方,大概這座墓碑上的名字是他覺得熟悉的。
身後響起沉穩腳步聲,褚隋桉沒有轉身,隻是偏了下腦袋,一道修長筆直的身影落入他餘光,在他身旁站了下來。
“我都做好了你再也醒不過來的打算,”身側響起熟悉的聲音,“想著這樣的話,過幾年把你接回家裏,每天跟你說說話,要是你聽得見發生個奇跡醒過來,咱倆就去結婚,要是醒不過來,沒關係,我也不打算把你隨便塞進一家醫院就不管了,等到老,等到我斷氣的時候,也不是不可以。”
靜了片刻,褚隋桉轉過身去,卻見翡晏懷裏捧著兩束花,一束**,一束玫瑰,看到玫瑰花束時愣了下,還是說:“我怎麼可能讓你等太久呢,我也想好了永遠留在這個世界的想法,畢竟,這裏有我牽掛的人。”
翡晏眼中一亮。褚隋桉眨了眨眼,眼中情緒更加認真:“翡晏,你以前說要跟結婚的話,現在還作數嗎?”
“......你,想清楚了?”翡晏沒有靠過去一步,“褚老師,要是跟我領了證,你可就再也不能反悔了......確定?”
風從後麵吹起褚隋桉的頭發,遮擋在後的眼神尤其認真,重重一點頭:“我雖然是植物人,但意識還是有的,躺在病床上的這幾年,是我最煎熬的時候,我知道你每天都會來看我,跟我說說話,我聽到你的聲音,也就不覺得黑暗可怕了.....我用了這幾年,確定了要跟你一塊生活。”
翡晏把懷裏的**花束放到墓碑前,退了一步站到褚隋桉麵前,笑而不語地看了他片刻,忽然單膝跪地,一手捧玫瑰花束,一手掏出一個精致小盒子打開。
白色的雪開始從高空落下來,但四周依然很亮,光線照在盒子裏一枚漂亮的戒指上,泛著銀銀光澤,柔軟的雪落到戒指上瞬間融化成水珠,從這個圈頂滾落下來,帶起閃爍的光澤。
“褚老師,”翡晏抬頭與褚隋桉對視,他唇邊盡是如沐春風般的笑意,“那就跟我結婚唄?”
褚隋桉笑起來,接過玫瑰花束抱進臂彎,把右手遞過去:“明天就去領證?”
翡晏笑而不語,將戒指給他戴上,尺寸果然很合適,褚隋桉手指修長白皙,戒指戴在他手上確實很好看。
飄雪悄無聲息地落下來,兩人緊緊相擁,在這場漫天飛雪裏親吻彼此,在這片寂靜土地上倒是一點也不顯得異樣,反而與白色的落雪一起融進了整個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