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怕你忙。”喬馥蕊揉揉池慕橙腦袋,溫聲安撫,“對不起,下次不會這樣了。”

池慕橙鬆開她,喬馥蕊皮膚白,紅腫的巴掌印很顯眼且違和,她伸出手指想碰又不忍心,僵在半空心疼道:“他們打你了?!”㊣思㊣兔㊣在㊣線㊣閱㊣讀㊣

“沒事。”喬馥蕊拉住池慕橙的手指,順勢握在掌心討好的搖晃,“陪我去個地方吧?”

池慕橙囁嚅,咽下刨根問題的擔憂,彎唇欣然道:“好。”

“想去哪我都陪你。”

剛搬來Z市,喬馥蕊喜歡去隔壁單元樓前的石桌坐著。

夏天悶熱,伴著吵鬧的蟬鳴,石桌石凳似泉水清涼,樹葉的剪影在桌麵搖晃,交織出斜上方遮擋烈陽的網,偶爾她會在這讀書,邊讀邊煩惱蚊子的叮咬,或有時靜靜坐上十幾分鍾乘涼,享受自己瞞過夏天的秘密基地。

她也有天真的少女時期,僥幸每次過來周圍空無一人,盼望時間慢一點,讓這份安逸延續下去,來到新的城市,不求太多朋友,隻希望有人願意接納她,別嫌她來自落後的小地方,願意聽她說話,給她認同的回應。

後來辯論賽一戰成名,四中名人哪還有時間一個人安靜獨處,周末同學和朋友爭先恐後約她,帶她以極快速度認識了Z市的繁華,眾人擁簇的生活自然不是開始想要,但她沉淪了。

喬馥蕊帶池慕橙過來,安排橙子坐下。

見證她長大的石桌也在老去,原先光滑的桌麵飽經雨打風吹,沉澱出滄桑的暗色,邊邊角角有破碎的傷痕,喬馥蕊撫摸上麵不再細膩的紋理,眼中含著池慕橙看不懂的情緒,隨口問道:“交稿了?”

“交…了。”池慕橙猶猶豫豫道,她有心回避工作和比賽的話題,不料喬馥蕊主動提起。

桌麵浮了一層灰塵,喬馥蕊視而不見,坐上去搖晃雙腿,語氣透著對往昔的懷念,“橙子,我沒問過你對未來職業的規劃。”

“你有想過自己要達到什麼高度嗎?”

一輩子的設計師,創作無數驚豔的作品。

還是像她,向管理崗位傾斜。

池慕橙注視喬馥蕊柔和的側臉,一時竟有些慌,好比突然被老師問到理想卻沒有頭緒的學生,底氣不足道:“喬馥蕊,我走一步看一步,沒想過職業規劃。”

她支支吾吾,蹦了一句說過多遍卻不知道具體怎麼實現的,“我要超越你。”

橙子的回答在意料之中,喬馥蕊雙眼漾出溫柔的笑意,“橙子,人往往難以超越自己。”

“我懷念做設計師的初衷,但職場的複雜人性的複雜,有幾個能保持本心和自我呢?我害怕受傷,為了保護自己變成曾經討厭的模樣,你說…”

“或許我的初衷不夠堅定對吧?”

“我沒有腳踏實地做設計師,想的更多是利益,我的作品打上商業化標簽,吸引很多人慕名而來,他們不知道那些不再是我沉心創作的設計,我也固步自封,無法超越從前的我。”

“你的目標就是超越這樣的女人嗎?”

“那很容易。”

喬馥蕊所說,恰恰是珊誠喬總的處境。

她還能再上升嗎?能,但不想了。

不能握筆,她才發現有多害怕,浪費了多少時間,默許自己的才能淪為賺錢報恩的機器。

喬馥蕊招招手,池慕橙站在她麵前,她張開懷抱貼過去,靠在橙子肩膀,語調輕快道:“橙子,為了你我有打算辭職離開珊誠。”

池慕橙錯愕,頭一次聽喬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