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她還摸索著想要去撲那人,卻撲了個空。待到能看清東西時,那人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瘋婆子似的找那人,找衙門,歇斯底裏,卻一點用處都沒有。
她被龐老太攔了下來。
龐老太說:“我讓我孫兒去跟著他了。”
龐老太說:“那人也稱不上是個惡霸,小有點錢罷了,總一個人出門,身邊沒人守著。”
龐老太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在前幾十年的人生裏,馬大娘從來都是安靜而本分的。她平素不與人爭搶,一個寡婦獨自帶著個女兒,受過不少欺負,卻也從不與人急,縱是對欺負過自己的人也頗為親切,惹得再刁的人都對她有著幾分不好意思。
這樣的人,是從未有過任何出格的想法的。
可是現在,她一下子就懂了龐老太的意思。
一下子就懂了。
她說,好。
她咬牙切齒地說:“好。”
她們隻是兩個羸弱的女人而已。
她們準備了麻繩,準備了刀。
她們跟著那人,跟到個僻靜的地方,抓準了機會,用長長的繩子繞過那人的脖頸,兩個人一起使勁,死都不鬆手。
到那人死,都沒鬆手。
青紫的勒痕幾乎將那人的脖子絞斷,兩個女人也在對方有力的掙紮中受了許多傷,被那人撞到牆上,捅到牆角,出了許多血。
但她們贏了。
那人了無生氣地躺在地上,脖子歪著,看上去很慘。
馬大娘以為自己會解氣的。
可是在很久很久的喘熄過後,她卻忽然覺得,這人死得可真是太輕鬆了。太輕鬆了。
他就這麼死了,死得好痛快。
她的恨意又冒了出來。她咬著牙爬起來,撲到那人身上,對著那人的脖頸,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竟真的揪了塊肉下來,嚼了嚼,咽了下去。
她就那麼吃掉了那人半個脖子。
在一切瘋狂結束之後,兩個女人對坐了很久。
她們決定住在一起。
當天夜裏,馬大娘就發現了自己的不對。
她變得……很厲害。
非人的那種厲害。
徒手能捏碎牆,一人合抱的大樹能直接拔出來。
怎會如此……
兩人一合計,就合計到了那人肉的身上。
她們當那人的血肉是什麼寶貝,將藏起的屍身挖了出來,讓龐老太也試著吃了。沒什麼用。
他們又拿那屍身做了很多嚐試,都沒用。
兩人隻好當這是天賜的本事,高興了好一陣兒。沒有人比她們兩人更明白“力量”有多麼重要。有這非人的本事,豈不就像江湖大俠一樣,誰也欺負不著她們了?
馬大娘隻恨自己沒早些得到這般本事。
可惜,這樣的本事沒過幾日,就漸漸衰退了。衰退得不那麼明顯,但馬大娘感覺得到。
照這個架勢,也許不足一月,這本事就沒了……
才得了這般本事的兩人怎會甘心於此?這一回,她們再次細細回憶了當日的場景,還是龐老太靈光一現,與馬大娘合計,這會不會和人肉沾了二人的血有關係?
她們很快就在馬大娘身上試出了結果。真相其實並不麻煩,龐老太的血,加上人的肉,隻能作用在非龐老太的人身上。
想必,這也是一種異能。
難以想象,竟會存在觸發條件如此苛刻的異能。若非這般災禍,若非兩個女人的狠決,這份異能,怕是到龐老太入土都不可能會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