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慎之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再抬頭時,剛剛醒來的元無憂,已經不知到哪裏去了。
*
“……沒關係的。”
“……沒關係的。”
“您……不對屬下這麼好,也沒關係的。”
“您……盡可以拿屬下出氣。”
“您能高興,便是屬下求之不得的事。”
元笑捏著筷子,控製不住似的說出了口。
元無憂看著元笑。
眼睛裏盡是覺得他莫名其妙的意味。
“你是發了瘋嗎?”她看著他,很是不耐,“讓你收拾點剩飯,你想法倒還挺多。怎麼,我丟個垃圾,還要問問桶的意.
隻要摸清陳婉清近來都接觸過什麼人,有什麼查不出來的。
他要是想查,怕是主使穿什麼顏色的底褲都該查出來了。
“你在打什麼主意。”元無憂想不通。
而狗皇帝如果不想說,她就決計是不可能問出來的。
明擺著是在給她下什麼套,卻又很了解她的弱點,讓她拒絕不了。
元無憂麵色平靜,隨手一錘,就砸壞了小皇帝的新書桌,又把手裏的錘子隨便一扔,旁邊的書櫃就也殞了。
還帶走了年輕的帝王巨巨巨喜歡的一本可稀有的孤本。
對方噫噫嗚嗚委屈唧唧的,啥也不敢說。
元無憂拍了拍手,不想再看見他,轉身想走。
小皇帝倒還想和她寒暄兩句,看著悄無聲息跟在她後頭的元笑,忽然開口笑道:“你們相處得不錯嘛。”
好家夥。
這……
好家夥!
李衎,全世界最懂得如何激怒他人的人。
元無憂轉過身來,皮笑肉不笑:“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哎呀。
真生氣了呢。
李衎假裝看不出來,笑眯眯的:“看他臉色不錯呢。”
臉色不錯。
時值初夏,元笑的衣服寬鬆。透過寬鬆的領口,能看到他身上新烙的烙印,以及裹著肩膀劍傷的繃帶。
就在今日一碗麵之前,元笑足足兩日水米未進,幾乎不眠不休。饑餓和疲憊讓他麵色頗為疲憊蒼白,一看就是受了不少苦處的。
李衎,重新定義了“臉色不錯”。
元無憂不知道李衎為什麼會這麼說,隻覺得心裏莫名的煩躁。好像她真的對元笑心軟了似的。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她對元笑心軟了似的。
她怎麼可能心軟?
他活該!
元無憂冷著臉,真是看也不想再看李衎一眼了,轉身就走。
李衎在她後頭嚷嚷:“說來,今日刑部地牢裏收押了個犯人!”
“八歲!”
“哎呀呀,這大夏天的。別看外頭熱,你不知道地牢裏頭有多冷。”
“小孩天天嗚嗚哭呢!”
元無憂會理他,就有鬼了!
見元無憂走了,元笑也例行行禮,打算跟著離開。
李衎看著元笑,唇角一勾,又一次道:“臉色不錯。”這回,不是調侃,是挺認真的語氣。
他其實不是胡說的。
元笑的臉色,確實疲憊而蒼白。
可他的神情,卻一直都是溫和而滿足的。
會有這樣的神情……無憂,必定是沒逮著他一個勁兒欺負。
明明在她心裏,麵前的人應當是不共戴天的。
無憂,可真是很心軟。
容易生氣,有點任性,可是又特別好。
李衎不自覺地又是一笑。
“去吧。”李衎道,“你倒是得償所願。”
“這得謝聖上。”元笑衝著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