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2 / 3)

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單單看著她。

單單隻是知道“那是她”。

他就會這樣做。

好像上輩子就認識她似的。

莫名其妙的,毫無原因的,他就會打心底裏地對她好。

他一心對她,把他捧到心尖上。

父母早亡,他小小年紀要養活兩張嘴。家裏最難的時候,他連穀糠都吃完了。他自己日日餓得發昏,兩日才食一餐,吃的都是些喂畜生的東西,可就在那個時候,他也要想辦法讓她吃上白米飯,一日三頓,頓頓不落,絕不肯少她一口吃食,甚至不肯讓她吃的不好。

他還要哄她多吃。每一粒米都來得那麼艱難,他還怕她吃少了,長不好個子。

後來,難處撐過去了,他仍未有過一日放鬆。他日夜做工,拚了命地賣苦力,三九天忍著凍瘡,三伏天忍著中暑,不分冬夏累到直不起身子來,就為了賺錢給她最好的,讓她穿好衣服,吃好東西,讓她去最好的地方讀書,還怕她讓人瞧不起。

他做這些事,從未想過要她感激或是如何。他隻是想為她做而已。

即使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如此。

那種與生俱來似的好感,那種讓他把自己的一切,連帶著自己都拿出來獻給她的好感,究竟來源於哪兒?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隻是覺得,她值得最好的。

他隻是單單看著她,就會自然而然地為她竭盡全力。

他隻是……心裏都是她。

他真的……真的,是竭盡全力地好好對待她的……

他從未有一刻要求她有何回報或是感激,可她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呢?

他的眼淚掉得停不下來……

這一回……分明沒有緣由的……他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

這一回……?

他不知道自己的腦中為何會忽然冒出這個詞,好像在遙遠而未知的過去也曾發生過什麼似的。而那時,他知道她本來就應該恨他,她是有理由的。所以,他甚至甘願把自己送去給她出氣,生怕她的憤怒無處發泄,在心裏憋壞了。所以那時,無論她怎樣對他,他都不會像此刻一樣傷心。

他不知自己的腦中為何會忽然冒出這些奇怪的東西,可再細想,就什麼也想不出了。再想,便就連剛剛回憶起的什麼都忘得一幹二淨,好像那一瞬間的迷思從未存在過。

他隻是因此時此刻,覺得心如刀絞。

第22章

元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家的。

回過神時,他正坐在自己的被褥上。

他蓋的房子小,房間不夠,家具物什也不夠,他就什麼都先給元無憂。

房間隻有一個,是元無憂的,他沒事不會亂進。

床隻有一張,他給無憂睡,自己就睡在她門口的地上,夜裏給她擋著風,也免得她有事叫不來人。

一直到如今,她出嫁數月了,他也沒有搬進房間,更沒有搬到床上去。

一來,畢竟是兄妹。無憂睡過的床,他再去睡,終歸不好。

二來……隻要他不睡那張床,隻要他還一直睡在門口,他就感覺,好像無憂還在家裏。

從未出嫁。

元笑低著頭,怔怔地發呆。

像是個空殼。

恍惚之中,像是有人來要債的。他為了無憂的嫁妝,借了好大一筆錢。後頭又總去找無憂,沒能及時做工還上。

還挨了不少打來著。

如今,他又挨打了,卻總好像覺不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