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給人當過外室又如何,這不是沒被人碰過?”提起沐雲嵐,皇帝蹙起的眉宇舒緩了許多,“隻要太子喜歡,別說她給長寧侯世子當過外室,就算是長寧侯夫人,也得乖乖送進宮來。”

貞潔這種狗屁東西也隻有那些沽名釣譽的讀書人在乎,皇家才不看重這個。

早年皇室子嗣艱難,其中幾任皇後是嫁過人並且生過孩子的,不也一樣母儀天下?

“那些好名聲的世家貴女倒是不少,太子瞧不上,又有什麼用?”想到先前各種給霍瑾翊塞人都無濟於事,有次甚至昏了頭直接下藥鎖門,熟料那臭小子放著床上的溫香軟玉不要,反而一腳將門踹飛,在冰冷的池子裏泡了一整晚,皇帝忍不住笑罵道,“那就是個強種!”

當然,皇帝也沒討著好,隔日便被霍瑾翊狠狠地揍了一頓,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才堪堪能起來走動。

牛不喝水強按頭也沒用,霍瑾翊好不容易開竅,皇帝怎麼可能為了那所謂的好名聲斷了他們這一脈的延續?

太監總管不住磕頭,直到青紫滲血,皇帝才擺擺手,讓他回去好好想想。

經此一事,太監總管徹底收起對沐雲嵐的輕視,之後有人想走他的門路,勸皇帝給太子塞人時也堅定拒絕,倒是給沐雲嵐省下不少麻煩。

霍瑾翊這次倒是沉得住氣,沒有直接收拾長寧侯世子,而是派人盯著他。

大婚前一日,長寧侯世子早早地等在碼頭,盼著沐雲嵐能過來。

可他從夕陽西下等到月上柳梢頭,又到晨光微熹,沐雲嵐都沒出現。

長寧侯世子還以為沐雲嵐是逃跑未遂被抓回去,正猶豫是裝作無事發生,咬死不承認,繼續當自己的長寧侯世子,左右那日他隻是口頭約定,又沒給沐雲嵐任何信物。

還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承認跟沐雲嵐私奔這事,兩人同甘共苦。

長寧侯世子想到大理寺審犯人的那些酷刑,不管是千刀萬剮、五馬分屍還是砍頭,都叫他雙腿顫顫,站都站不穩。

再三猶豫,他閉了閉眼,臉上滿是不忍和愧疚。

女子頂多是沉塘或者三尺白綾,沒那麼痛苦。

這一世就當是他對不起沐雲嵐,下輩子絕對給沐雲嵐當牛做馬賠罪!

長寧侯世子這樣想著,心裏輕鬆了許多。

他正要離開,卻被幾個魁梧的漢子堵去路。

長寧侯世子直覺來者不善,正要呼救,卻被堵了嘴。

他這次出來是要私奔,肯定不會去人多的地方,在碼頭旁邊一個偏僻的角落。

再加上大清早的碼頭也沒什麼人,一時間竟是沒人注意這邊的小動亂。

於是,當長寧侯世子被堵了嘴蒙著眼綁著石頭扔進江裏時,心中滿是絕望和悔恨。

“統領,咱們要不要做掉他?”趙乙看著江麵上的圈圈漣漪,壓低聲音問道。

趙甲神色平靜,“今日是主子是主子娘娘大喜的日子,跟這種人的忌日混在一處多晦氣。”

更何況死是最好的解脫,卑賤痛苦地活著才是最折磨人的法子。

“也是。”趙乙點點頭,隨即眼中又閃過一絲不屑,“老子平生最恨這種仗著有幾分姿色就誆騙無知小姑娘私奔的混球。”

“聘則為妻奔為妾,真誠心想娶人家姑娘就腳踏實地好好做事,證明自己能讓人家姑娘過上好日子。”

“若是不成,也別耽誤人家。”

“這長寧侯世子倒好,自己家裏還一團糟呢,竟然還想禍害主子娘娘,也該叫他嚐嚐被沉塘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趙甲將長寧侯世子從江裏撈了起來。

長寧侯世子這會兒已經沒了氣息,趙乙一腳踩上他胸口,用力之大,直接叫長寧侯世子哇地吐出不少水來,硬生生給疼醒了。

長寧侯世子以為他得救了,正要開口,嘴又被堵住,人也重新被踹下江。

他飽受折磨之時,丞相府卻是喜氣洋洋的,到處都掛著紅綢,十分熱鬧。

沐雲嵐閨房裏也有不少人,俱都歡歡喜喜說著話。

她原就生得極美,明眸皓齒,膚如凝脂,宮裏過來幫忙梳妝的嬤嬤都無從下手,最後隻略微修了下眉,又往她眉心貼了個花鈿。

穿上華服,戴上鳳冠,嬌美的同時又增添了許多貴氣,一時間都叫眾人看呆了。

丞相夫人看著一身大紅嫁衣的女兒,又是欣慰又是不舍,不住掉淚。

沐雲嵐是真心喜歡丞相府這一大家子,見狀,立刻柔聲安撫,承諾以後一定多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