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的嘶吼。
他大步衝到宋譽麵前,讓他堅持住。
宋譽無力說:“我替你殺了德妃,你還是做你那個幹淨單純的瀟灑王爺。”
宋旭一個勁搖頭說著說對不起,誰能想到這樣一個高大不屈的男兒也會有如此失魂落魄又柔情的一麵。
宋譽看向時宴,又笑:“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我愛你?”
時宴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好,可是眼淚止不住地往下砸,砸在宋譽沾滿血的臉龐上,有的血跡已經幹了,就像剛撥開的雞蛋上粘了幾片血漬,眼淚將血汙溶解,他目光逐漸渙散,嘴角卻揚起從未見過的輕鬆的笑意。
“我愛你,你要記得我。”
若是連她都不記得,那世界上還有誰會記得他?
他來過這冰冷的世界,卻不曾留下半點痕跡,十年百年之後,人來人散,春去冬來,黃土白骨,他怕是早就化成了一堆灰,隨風飄揚,到了地下依舊無人惦記。
他這破碎的一生似乎已經走到盡頭了。
或許不甘心,可矛盾的是高懸的心又終於落了地。
再也不用沉於算計、擔心害怕、惴惴不安了。
“宋譽,宋譽!”
不要啊,她是來拯救他的,可為什麼還要看他死在自己麵前。
她那日在青龍寺做了個噩夢,夢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宋譽躺在雪地裏,腹部中箭,奄奄一息。
她以為那是她夢見了他在邊關時的險境,可誰層想到她夢見的是最後的結局。
上天早有注定,隻是她不曾領會上天授意。
今天是除夕夜,萬家燈火,團圓相聚,他們本應該成親的,可他死在了他們成親的當晚。
後來時遇開春,春風化了殘雪,萬物複蘇,時宴躺在門口的搖椅上,懷裏抱著一隻三色貓,閉目安睡。
桃花躡手躡腳地走到她麵前,替她蓋好毯子。
她不懂這麼複雜的事情,隻是聽說寧國江山易主,新帝登基,大肆改革,以法為本,整頓官場,又命為官者親下民間,體恤民情,不再是口頭喊空話,百姓感恩戴德,好報連連上書,盡是民間對新帝的擁護和感恩。
至於在京城發生的所有變故,一夜之間,就好像人間蒸發一般,無人知曉其中真相,隻道新帝有人君之望,主天下之賢能,愛手足之憐憫,實乃我國之大幸。
而那位弑父殺兄奸害朝臣的睿王,有人嘖嘖搖頭感歎,有人悲憤罄竹難書,新帝每每看到諸如此類的謾罵,大發雷霆,久而久之,人們摸準新帝的雷池,也就無人再敢提及此人,從此避之若浼。
宋譽府上的資產皆轉到了時宴手中,他一生清廉,無人愛護,無人在意,資產都是他一手攢下來的,雖說不上富堪敵國,但也能保時宴日子殷實。
唐夢和宋旭來看過她幾回,宋旭多次提出要給她封號,卻都被時宴拒絕。
她才不稀罕這裏的一切,於是在某一陽光正好、天空湛藍,平靜無異的日子裏,桃花發現她已過巳時還不曾起床,平日她從未睡過懶覺,心覺疑惑,推門而入,床上的人容色安詳,似乎還在熟睡。
桃花笑著推她起床,可沒想到剛碰到她身體時,才發現她身體冷冰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