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界宴會

“殿下。”浮台之下的仙侍屈膝行禮。

四座浮台連著中央一個寬闊的水池,霧氣氤氳,靈力交換,更顯得此處超然世外。

這是西境的蒔池,常作宴會之所。

仙侍們禮節而又疏遠的聲音在雲霧繚繞之中顯得不甚清明,細細聽著,好似還帶著幾分輕蔑。

踏入那水池的司嵐也不知聽沒聽懂那些仙侍的語氣,輕輕抬手,免了那些仙侍的禮,而後徑直踏過水池,往蒔池外走去。

其實,不用司嵐免禮,他在踏入水池的那一刻,仙侍們便已有起身之態了。

仙侍行的禮本就是尋常,根本也不是什麼尊崇的禮節,仙侍們口中喚著“殿下”,可偏偏那禮數的怠慢,連裝都不屑於裝了。

司嵐還未走遠,便聽得身後傳來議論聲。

許是新入西境的仙侍。

“我聽說這司嵐殿下出身卑微,今日百花宴是為迎新任魔尊而設,四境之中,除了各境之主,也僅邀請了一些居於高位之人,他怎會在此?”

“這你就不明白了……”有人挑了挑眉,帶著些旖旎,又道:“咱們這司嵐殿下,跟君上走得很近。西境中誰人不知,司嵐殿下生是北境中人,可這心思……甘伴君上左右,此等下作之舉,難道連百花宴都混不上麼?”

“你是說他對君上有愛慕之意?”

“可不是嘛。”

“但以君上的身份,看不上他吧……”仙侍的話戛然而止。

司嵐風輕雲淡地投來一眼,看似溫和的眉眼藏著一抹寒鋒,似笑非笑。

議論之聲被壓了下去,那些仙侍不甘不願地低下了頭。

司嵐麵上瞧著約莫是沒聽見他們的對話,又或者是情緒不顯,隻掃了那些仙侍一眼,視線在最左側的浮台停留了一瞬。

那是百花宴上魔尊的位次。

司嵐來得太早,此刻除了仙侍,其餘各境中人、魔界中人均未到場,那浮台便也瞧著空落落的,靈力空懸,什麼也看不出來。

但這位次安排……魔尊的位次竟居於四境各主之下?

司嵐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就是不知西境如此安排,這宴會對魔尊來說,是“迎”還是“貶”?

不過即便是“貶”,於司嵐而言也沒有太大的關係,他今日有更重要的事情,沒空理會這些。

想到今日要做的事……司嵐便不禁想起,他已有數日未見過祁曉了,若不是今日百花宴,若不是時至如今他身子養好了些,隻怕尚需幾日的光景。

他記得祁曉同他說過的話,隻要是宴會,他便都有和祁曉並肩的機會,這是祁曉曾經許諾過的。

畢竟,他陪了祁曉整整兩千年,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做祁曉的影子,隻要有祁曉的地方,司嵐便都如影隨形。

但……僅僅隻是影子麼?司嵐唇角不自覺溢出一絲苦笑,隨後驅動靈力,不消片刻便行至西境王的住所——淩雲間。

司嵐的相貌承自母親八分,尤其那發絲純白,將他原本棱角分明的臉中和了下去,笑時盛滿日光,眉梢上揚,滿心滿眼的情意,即便是神情苦澀,到底也瞧著柔和,不似西境王那般具有侵占性。

隻是這抹柔和卻在堪堪踏入淩雲間結界時被凝在了臉上。

他聽見裏頭傳來了女聲。

“君上,如此裝束,您……”

那聲音司嵐是熟悉的,雅致,風情,卻又克製有禮,任誰聽了都挑不出錯處。

那是祁曉身邊的得力幹將,喚作紫衿。

神界生活散漫,除卻戰時,其餘時候多閑話飲茶,因而也好談論些情愛私事,尤其是上位者的私事,越是隱秘,便越是能勾起人們心底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