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又玄,哪是說來就來的。
路雅芬不甘心,她翻閱了很多資料,明白循序漸進的重要性,她不逼迫路汀,也不再跟自己過不去了,拿出全部積蓄開了這家花店。她想著賺錢之餘能把路汀關於後半生的生存技能培養出來,在他把自己畫地為牢的人生裏打開一點門,能接納善良的愛意,這也是意外收獲。
所以心態很重要,哪怕效果甚微。
花潮開業至今一個月,路汀隻跟花花草草打交道,他能很放鬆,前台接客的事兒全是路雅芬來。路汀長相討喜,偶有客人搭訕,能把他嚇得手足無措。路雅芬跟客人解釋原由,於是他們眼中的喜愛轉瞬間成了同情和可惜。
可惜這樣一個人了。
但是路雅芬認為這些可惜都是狗屁,路汀如今能好好生活、吃穿不愁,他就是個寶貝。
路雅芬給寶貝鮮榨了一杯橙汁,“來,補充維C。”
路汀覺得腰窩癢,癢到後來又麻又燙,他坐立不安,橙汁往外撒了好些出來。
“汀汀,好好喝完了,”路雅芬手裏拿著抹布,“我不給你收拾啊。”
路汀喝完橙汁,往地上看,覺得不好意思,臉紅了,接了路雅芬手裏的抹布,蹲下擦地,“我自己收拾。”
“真乖,”路雅芬笑著誇,她沒把話題岔開,自然而然地往下說,“那人真的長得好看?我怎麼看你像見了鬼。”
“好看的,”路汀站起身,地擦幹淨了,他把抹布還給路雅芬,往腰窩撓了撓,說:“他幫我摘了花。”
路雅芬瞧了眼桌上的桂花枝,“真不錯。”
路汀低頭笑了笑。
“汀汀,明天早上我要陪你姥姥上醫院檢查血壓,”路雅芬說:“你要是不想來店裏,可以睡晚些再起床。”
路雅芬肩上的擔子很重,她既要照顧小的,又要看護老的,恨不得一天不睡覺,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
路汀了解路雅芬隱在暗處的心酸,他不會表達,盡可能不添麻煩。
“媽媽,”路汀捏著指尖,把自己掐疼了,“我明天早上會來的。”
“行,”路雅芬想了想,又接著說:“明天早上十點,店裏進的貨要送過來,向日葵,量不多,我可能趕不及,燦燦會過來幫忙。她一個女孩子沒多少力氣,你把花搬進去,知道嗎?”
路汀咬了咬唇,點頭說知道了。
路雅芬拍了拍路汀的發頂,“汀汀別害怕,燦燦罩著你呢。”
路汀十分靦腆地笑了笑,“燦燦不用上學嗎?”
“明天周六,”路雅芬歎氣,“再說,她那個成績,自己都不想學了,沒人管得了她,也就你說兩句會聽。”
路汀想說也說不了幾句,沒用。
把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路雅芬心情不錯,她放手讓路汀學走路,就不能過於擔心他會不會摔疼了。
路雅芬捏著路汀的臉,問:“還想喝橙汁嗎?”
“想的。”
唐林深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回了家,一早上過去了,他有些累,癱在沙發上不想動彈。唐林深挺餓的,懶得做飯,手裏的包子早涼透了,容易塞牙,他幹脆不吃了,起身往浴室去洗了個澡。
唐林深自詡養生,以往這種時候,沒有心事記掛著,一個通宵班下來,他躺下就能睡著。今天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翻來覆去沒有睡意,總覺得被子裏涼,心飄著,腦子裏有一閃而過的笑眼,卻落不到實處。
孤家寡人啊。旁觀者能看出來他思春了,當局者卻迷糊的很。
思春,思誰的春?
唐林深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夢境裏全是零碎的畫麵,拚湊不出一張完整的臉,欲念倒是躊躇滿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