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是亂七八糟的畫麵在腦海中閃過。

【他被無數的蔓藤包裹在其中,身至高山之上,冷眼看著卯簡白倒在血泊之中,少年的身上是密密麻麻的劍傷,他嘔著血,那張昳麗的臉蛋有著生命消逝的極致美感。

在瀕死之際,小毒物還在朝他溫順的笑,“阿玉,不要、不要再生氣了,你喜歡什麼樣子,以後我就是什麼樣子好不好?我……我再也不敢了……你別,別不要我……”

他試著朝裴錯玉伸出手,但伸到半空中,便無力的跌落下來。】

【薄恕半跪在地上,他低著頭令人看不清陰影中的模樣,狂風之中,他身上的紅衣獵獵作響,分明是張揚的顏色,但背影卻異常的孤寂。

就在這時無數的紅色符文從他的脖頸蔓延至側臉,猩紅的字符看得人觸目驚心,像是危險爆發的前兆。

裴錯玉莫名覺得他的側臉有些眼熟,剛想上前一步,卻聽到了他的低喃:“小師弟……”薄恕在笑,但那是裴錯玉第一次聽到他的笑聲中沒有愉悅,隻剩下無機質的瘋狂。

像是被掏空的軀殼,沒有了任何情感。

薄恕的手刺進了自己的心髒,他取出來了一顆黑紅交織的心髒,用力的碾碎,伴隨著嘔血的聲音,碎裂的心髒與他身上的符文完全融合在一起。

他聽到薄恕溫柔而瘋狂的低語:“我會找到你的,無論你逃到哪裏去,我都可以定位你的行蹤。”】

兩段毫無關聯的畫麵衝擊著大腦,裴錯玉猛地睜開眼睛脫離出來,他定了定神,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聽到耳邊狂熱的高呼:

“恭喜宗主,大陣已成——”

他垂下眼眸,看著手掌中可隨意控製攀升的靈力,那是屬於他的修為回到了他的體內,也代表著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會受人所製。

此時大陣的六方陣眼已完成工作,大巫等人形如枯槁滿目呆滯的看著這一切,被召喚的仙人並未要去祭品的性命,但是他們的修為也已盡數散去。

殺人者,人恒殺之,一切不過是宿命的結束。

不遠處,卯簡白正摩攃著拇指上的傷痕,他注視著身上翻天覆地變化的裴錯玉,克製住咬手的衝動,不將自己的情緒暴露出來。

看來要迫切的提升修為了,不然的話,可是沒辦法獨占阿玉的。他挑了挑唇,眼中流露出的是滿滿的興奮。

薄恕伸手將釘在自己手上的短刃拔下來,鬼仙的血比墨還要黑的濃稠滴滴滾落在地上,唯獨尾指上被利刃穿透的位置上留下了一抹赤紅色,宛若是悄然在靈魂上生長出來的朱砂痣。

他沒有抹去這一抹裴錯玉留給自己的紀念,隻是在注視著嚐試掌控力量的小師弟時,無聲的彎了彎唇,恭喜你啊我的主人,不過我們之間的遊戲不過才剛剛開始。

鬼仙的靈魂悄無聲息的散去,不留半點痕跡。

咚——鎖鏈落在地上,發出悶重的響聲,南陵宗的弟子見人逃走連忙就要追,裴錯玉看了一眼後抬抬手示意他們停下。

初解封印的他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力量衝昏頭腦,裴錯玉仍舊冷靜理智,他抓起鐵鏈看了看,淡聲道:“日後再造一個更堅固的狗籠子將他關起來便是了,不急於一時。”

下屬指了指其他陣眼,詢問:“宗主,是否要處理掉他們?”

一群人麵露忿恨的盯著他們。

裴錯玉轉頭問卯簡白:“你覺得呢?”

少年一擺手,嬉笑道:“放生啊,一群自視甚高的掌門或長老如今修為全無,回去以後就是讓他們回去報信,還有比這更好的造勢機會嗎?”

“他既說你是亂世災星,何不坐穩了這個稱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