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就會問自己,是我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為什麼連我也要傷害自己呢?」
她是孤兒,養母對她極好,但是等到養母去世以後,養父就換了一種模樣。
她逃離了養父,來到了這所私立學校——他們承諾,如果她成績一直那麼好,會給她高額獎學金。
「我想快點長大,離開這裏,現在的我做不到。」
她很清楚自己的心理出現了問題。
他們靠近的時候,她會生理性的反胃,想要嘔吐,她不可抑製的害怕,發抖。
哪怕是元琛。
一開始,奚若以為元琛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她和他共處一室,明明自己已經是個男生了,卻還是無法克製僵硬的反應。
後來她才發現,元琛是不一樣的。
隻有元琛是不一樣的。
可是,這種不一樣能持續多久?
哪怕元琛帶她去學格鬥,始終對她沒有要求,為她趕跑了他們,甚至平淡地對她說「你開心就好」。
他從來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自己,也從來沒有主動靠近過自己。
「元琛……你要是離開了,我會怎麼辦呢?」奚若很艱難地,把自己所有的恐懼都剖析了出來,「我想要你幫我。」
他隻是無意出現的一顆流星,璀璨奪目,照亮黢黑的夜空。
可是等他離開,等到明亮的光轉瞬即逝,她又要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變強大是需要代價的,奚若一無所有,可是她沒有資格緩慢成長。
「我想要你幫我,可是我什麼都沒有。」
她早已習慣了,命運的饋贈總在暗處標明了價格,偶爾得到的幫助,都需要用自己來償還。
所以,如同獻祭,她義無反顧地靠近了元琛。
反正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她想的那樣,起碼元琛給她帶來了一段美好的回憶。
「和你交換身體的這段時間,是我最輕鬆最開心的一段時間。」奚若輕聲說,「這句話是真的。」
看著元琛忍無可忍地把人錘得鼻青臉腫,看著元琛皺眉說他們這群垃圾,看著元琛麵無表情地寫那些檢討書——奚若平生第一次做這樣離經叛道的事情。
當她脫稿站在國旗台下念檢討書的時候,清晰地看見,在自己班級隊伍裏第一排的元琛。
他頂著那張屬於自己的臉,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但眉眼卻舒展著,最後彎了彎唇,眼眸中的情緒很柔和,是一種類似於鼓勵的意思。
奚若不可避免地雀躍了起來。
那種感覺,她永遠不會忘記。
「奚若,不是我在幫你,」我看著她,「……你也在幫我。」
心火旺盛,過剛易折。
當我變成了奚若,我那些「何不食肉糜」、自以為是的正義感,在我麵前寸寸破碎,融化成了「猶憐草木青」的寬容。
「我有個長輩說,我必須要來這裏一趟。」
——她是你的劫,但她也能渡你。
09
我用奚若的身體把騷擾她的人揍了個遍,奇怪的是,他們沒有一個來找奚若麻煩,反而都來找元琛麻煩。
不會是因為覺得打不過女生,很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