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瘸一拐走到夏初六家門外,那裏被鎮上的人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住,梁遇忍著身上的疼擠了進去。

裏麵不似外麵那般嘈雜,太安靜了,安靜的像是空無一人。

外公出來了,一隻手扶著額頭,不停的歎息,接著大家都默默出來了,神色凝重的仰頭看看天,然後是重重的歎息。

“夏老大是個苦命的人,初六是個苦命的孩子喲。”

那些人裏,不知道是誰冒出了這句話,梁遇忽然有一種不太秒的預感。

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外公,屋子裏忽然傳來外婆的哭聲。

“孩子,你要堅強,還有成奶奶在呢,我們大家都會幫助你的。”

“孩子,你想哭就哭出來,別憋著。”

“孩子……”

從外婆的哭聲和大家沉重的表情中,在這個微風澹澹的下午,夏初六從一個沒媽的孩子徹底變成了孤兒。

外公說夏初六考上了市裏的重點中學,通知書還在路上,但老師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聯係了夏老大,將這個喜訊告訴了他。

夏老大一向嘴上對夏初六罵罵咧咧,不太關心,可沒喝酒很清醒,自己一生泥濘,女兒夏初六不能也讓那個女人毀了,她得活出個人樣兒來。

送初六去市裏讀書需要花費不少錢,可不是在沐鎮這樣簡單花費。

夏老大為了能多賺點錢,求了負責包工的人好久去了高空作業那邊的活,隻為了多賺一點,可那條坡腳在高空作業久了,下來的時候出了意外。

高空墜落,當場吐了血。

有人說往醫院拉,可夏老大像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一邊吐血一邊哭著讓工友送他回家,他不能死在吃錢的醫院,讓夏初六負擔他死後的醫藥費。

他想看女兒最後一麵,然後死在自己的窩裏。

可惜,就在梁遇拚命跑出去找夏初六的時候夏老大就沒氣了。

外公偷偷告訴了梁遇這些,然後看了眼那間房門緊閉的屋子。

夏初六被外婆暫時接到家裏來住。

夏家沒什麼親戚,也沒有多少朋友,因此夏老大的喪事由鎮上的人簡單操辦了。

天氣炎熱也就沒有拖延,第二天,一個活生生的人便成了一堆黃-色的土堆。

下葬的時候夏初六沒去,外公外婆什麼都沒說,但有人說夏初六狠心,自己老子死了一滴眼淚都沒有。

梁遇一個人在家,望著那間房門緊閉的房門。

愧疚和自責壓的她呼吸不暢,忍不住咬了咬舌頭,她那天怎麼可以對夏初六說出那樣的話,怎麼可以凶她。

梁遇去房間拿了什麼,踟躕在夏初六的房間。

剛要抬手敲門,門從裏麵打開。

“夏……夏初六,你還好嗎?”

梁遇的手停在半空中,呸,她問的什麼蠢話啊。

外婆讓她在家好好照顧夏初六,也就是變相的看著她,擔心她一個人再出什麼事。

“你要出去?”

“嗯,別跟著我。”夏初六淡淡說道,人憔悴了些,眼圈下盡顯疲態。

梁遇見她板著一張臉,不敢再開口,可沒有乖乖聽話,而是像個小尾巴似的一路跟著夏初六。

見她仍然和之前一樣在鎮上找機會賺錢,但又和以前不一樣了,初見夏初六時,她身上有著堅韌勇敢的生命力,而眼下的夏初六像被風雨吹趴在地上的孤草。

梁遇的膝蓋包紮過了,但要跟上夏初六的步子還是很吃力。

“夏初六。”聲音吃痛的喊了聲。

原以為前麵的人會跟聽不見的一直走,可沒想到夏初六忽然停下來了。

夏初六的眼睛很大很漂亮,但此刻裏麵卻是一片灰蒙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