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你易感期會這樣難受、連抑製劑都起不到作用也好,關於我貿然寫下的那些劇情會給你帶來的傷害也好……”莊遲顫聲說著,四下寂靜,她的聲音輕輕,擲地有聲,“……該是全都由我來負起責任的。”
在最後一個字說完時,莊遲突然感受到難以形容的異樣感,像是在湖心落下石子泛起漣漪一般,有某種變化在悄然地漾開,從她和顧溪眠有所接觸的指尖開始,慢慢蔓延至胸口。
像有無聲無息的野火在她的身體裏燃起,頃刻間就燒的鋪天蓋地。骨頭縫裏都泛起難耐的麻癢,莊遲下意識深深吸氣,卻不管怎麼做都無法抵抗溺水般的窒息感,好像這把火燒的她連氧氣都不剩。而她對這樣的感覺竟然並不陌生。
易感期。莊遲模糊地想。在自己曾經的那次易感期裏,打過兩針抑製劑還沒見效、並且還沒有得到顧溪眠的幫助的時候,她就是這樣的感覺。
但她當然並不會單純將眼下的狀況歸咎為她的易感期湊巧在這種時候突然到了,莊遲腦中有某個念頭閃過,她勉力抬眼看向眼前的人,為了避免顯出異樣而壓住聲音的抖,輕聲問了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很難受嗎?”
“……”明顯還對剛才聽到的那些話感到混亂,但顧溪眠還是先遲疑著搖了搖頭,不確定地說道,“好像突然沒有那麼……可能是這次熱潮已經過了……”
怎麼可能呢。顧溪眠這次熱潮從到來到現在至多不過十分鍾,哪有退的這樣快的道理。
莊遲身體的狀況每時每刻都在變得更糟,頭腦卻掙出一分清醒,她回想著自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發生的事,在無聊時能在顧溪眠家裏翻出她喜歡的書,在找不到東西砸無禮的Alpha時會出現整盒的粉筆,在想要攔下顧溪眠傷害自己的行為時突然變得能夠觸碰到她,然後是現在,在說了想要替顧溪眠受苦時——好像還真的實現了。
她恍惚地眨眼,腦中像是有電光閃過,莊遲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對的,事到如今卻覺得相信一次也無妨,她深吸一口氣,看向仍未消化完方才那些信息量的顧溪眠。
“顧溪眠,”莊遲開口,盡可能地維持住聲音的平穩,她很努力地想,虔誠的像是在說出一個祈禱,“你未來會過得很好,很幸福,一生都順順遂遂,平平安安。”
莊遲是想要說更多的,但她從方才開始就感受到體力的流失——或許不是體力,畢竟她這個形態是不知道累的,而是某種更不好形容的東西……比如說存在感。
奇異的感覺混在熱潮的不適感中一起湧上來,也不知道是因為她對顧溪眠說出了這個世界是小說這件事還是怎麼樣,莊遲在這時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沒辦法再在這個世界上停留多久,她隻能抓緊時間,拚命地想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是該說的。
“不會再有人來傷害你,你會被這個世界愛著,”聲音開始變得斷斷續續,耳邊響起的雜音如同年久失修的留聲機,有快要從高空向下墜落的預感傳來,莊遲用力咬緊了唇,她想著十五歲到十八歲有足足三年的時間,而她已經無法停留,現在說的這些到底有沒有用都無法驗證,於是她深吸了口氣,硬是在止不住的顫唞中補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