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莊遲的回答時甚至感到驚訝,猛地抬起頭去看她。
莊遲的眼神很平靜,大概是將她驚訝的表情理解成是沒有聽清,又好好向她重複一遍:“你想玩什麼?”
一瞬間像是得到赦免,顧溪眠這時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屏著呼吸,終於將提著的氣無聲地呼出來。她不明白這份輕易被莊遲影響的心情叫做什麼,卻本能地不想讓莊遲看出端倪,一時間隻能匆忙地隨手一指:“那就玩那個吧。”
她定睛一看,才注意到自己指著的是一排抓娃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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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這是偶然還是必然呢,莊遲想,結果今天還真的有抓娃娃機的戲份。
她陪著在旁邊站定,看著明顯對這機子非常生疏的顧溪眠站在機前,姑且先問了一句:“這個沒辦法兩個人一起玩吧?”
“……”顧溪眠難得顯出幾分無措,很仔細地研究了一番,最終低聲道,“……好像是不能。”
那她們兩個人是要怎麼辦呢——是想這麼問的,但看著顧溪眠的表情,莊遲卻沒能說出口。
剛才也是,其實她是比較傾向去和大家會合的,人多了之後就不會顯得氣氛那麼尷尬,也不會陷入二人獨處時那種難以言喻的沉默中,但顧溪眠卻阻止了她,那時的表情也和現在一樣,像是很拚命地思考著什麼的樣子,讓莊遲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好吧。她本來確實是有點生氣的。莊遲想。但或許……她這樣獨自生悶氣也不是個好選擇,有點太孩子氣了。搞不好顧溪眠都不知道她在氣什麼,才會一路上這樣小心翼翼又無從下手。
於是莊遲無聲地歎了口氣,先行向緊抿著唇的顧溪眠拋出橄欖枝:“你想玩的話,那我看你玩吧?”
顧溪眠的眼睛就倏地亮起,她點頭,又重重地點了第二次。
隻要莊遲願意留下就好,顧溪眠想,有點戀戀地將目光從莊遲身上移開,落到麵前機器裏的玩偶上,在琳琅滿目的玩偶中鎖定了一隻看起來毛茸茸的小狗玩偶。
如果能把它抓出來,然後送給莊遲的話,應該會是一個道歉的好時機吧。
帶著高度集中的精神,顧溪眠鄭重地投進了第一枚遊戲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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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很難呢。”
不如說她覺得應該現在放棄及時止損比較好。莊遲想。從開始到現在,顧溪眠已經把最開始兌換的30個幣用完了,那個被當做目標的小狗玩偶依然穩穩地趴在那裏,最好的成績不過是卡著它的頭往上拖了一小段距離,但很快就在無力的鉤爪中鬆脫落下去。
該怎麼說呢,這台機子的鉤爪比較難控製是一方麵,顧溪眠選的這個玩偶位置太靠裏也是一方麵,最重要的是……顧溪眠似乎在抓娃娃這件事上沒什麼天賦。盡管她莫名以一種非常認真的態度在對待這件事,眉頭緊鎖,全神貫注,但這態度卻適得其反,讓她過於緊繃,反而沒辦法好好地調正位置。
現在遊戲幣也用完了,莊遲總覺得再讓顧溪眠繼續下去也隻是無用功,她看看仍死死盯著那隻玩偶的顧溪眠,又看向她緊握著操縱杆的手,心想著她這麼想要那隻玩偶的嗎,於是嚐試提出建議:“……不然我喊樓澈來幫你抓吧?他好像還蠻擅長的。”
她說著示意地看向斜後方,那四個人其實早就察覺到不對勁而聚過來了,但礙於顧溪眠非同一般的氣場而不敢開口打擾她,此時正擠擠挨挨地在那裏站成一團。被點了名的樓澈一凜,旋即應道:“是的!我很會抓娃娃!不然我來幫忙吧!嗯?但是為什麼莊遲你會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