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遲心頭沉沉,到此時才開始後怕:“你一個人去做這麼危險的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也不算是很危險吧,畢竟我那時候知道很快就會有警察來了。”顧溪眠看看仍微蹙著眉的莊遲,話鋒一轉,“……小鷹去你那裏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你腺體的事呢?”
不知道這件事和剛才的話題有什麼聯係,莊遲本想老實地回答說“覺得那時候說了也沒什麼用”的,但看著顧溪眠莫名認真的表情又覺得說不出口,最終隻說道:“那時候房間裏有監控,擔心說的話多了會被發現。”
“監控……”顧溪眠眸光一暗,輕聲道,“她一直在看著你嗎?”
“……有空的時候會看吧。”莊遲回道,看看顧溪眠越發冷下去的麵色,斟酌著補充道,“不過除了用信息素那次之外、也沒實際做過什麼更奇怪的事……但是也不知道你的校服外套是什麼時候被她拿走的,難道是在我睡覺的時候進過我的屋子嗎……”
是的,在離開別墅的時候沒能把顧溪眠的校服外套一起帶走,莊遲打開櫃子的時候看到裏麵是空的,把她嚇了一跳,百思不得其解是什麼時候不見的。但當時也不是能讓她去其他地方仔細翻找的場合,她隻好先帶著疑問離開了那裏。
“等警察的說法吧,反正都有監控了,現成的證據。”顧溪眠將筷子放下,和碗沿碰出清脆一聲響,“……她要是真的做過這種事……”
喃喃的聲音很輕,卻沁著股危險的寒意。莊遲抬起頭聽出一些言外之意,抬頭對顧溪眠安撫地笑笑:“有警察處理呢,沒事的。”
已經過去的事,她有心想讓顧溪眠不要多想,更不要再去做些危險的事。她想著要換個話題,眼神遊移間突然被放在大廳角落裏的懶人沙發吸引住,具體來說,應該是被沙發上的東西吸引了。
“……Kuma?”
懶懶癱在那裏的怎麼看都是她曾經在社團招新上穿過的那身抱抱熊玩偶服,從胸口的屏幕就能直接鎖定身份。莊遲當初假扮顧溪眠的時候把它留在了顧溪眠那裏,但按理來說應該已經被還給心研社了才對啊,她有點困惑地向顧溪眠看去,卻見這人也微微一怔,旋即眼神稍顯躲閃地垂下去。
“本來是要還給心研社的,”顧溪眠難得顯出幾分遲疑,“然後……”
她確實是去還了。彼時心研社的成員們正為莊遲失聯而著急,從顧溪眠這裏得知出了那樣的事之後更是大為擔憂,一個個都失去了擺攤的心思。顧溪眠那時也說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來,隻沉默著將玩偶服遞過去,眼神空空落在那塊小屏幕上,腦中滿是它曾經亮起來的樣子,她三種顏色都見過,現在卻隻剩一片黑沉沉。
原本正要接過玩偶服的社長大概是注意到了她這副樣子,也不知是經過了怎樣一番思考,總之顧溪眠聽到她猶豫著問道:‘……你想留著它嗎?’
就這麼鬼使神差的,顧溪眠把Kuma的玩偶服買了下來。盡管社長再三表示“反正它過了招新日之後也用不到了不用給什麼錢”,她也依然給出了遠超玩偶服真實價值的報酬。在找不到莊遲的那幾天裏,顧溪眠在晚上怎麼也睡不著的時候,就會摸著黑到它身邊坐下,把空蕩蕩的玩偶服攬進懷裏,閉上眼恍惚間就能回想起曾經那個暖洋洋的擁抱。
但這些話她似乎沒辦法對莊遲說出口,任顧溪眠怎麼組織語言都無濟於事。顧溪眠自己也覺得困惑,說一句“看著它就會想起你”這樣的話不是很簡單嗎,她之前向來樂於對莊遲說些這樣逗她的話,也喜歡看莊遲為此而不知所措的樣子,怎麼現在突然說不出口,像是喉嚨裏有什麼在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