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公主府,陰暗潮濕的地窖裏,雲初夏足足被關了三個月,她的眼神渙散,身上的衣裳,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手腳都被鐵鏈鎖著,微微一挪動,就會發出刺耳的哐啷聲。
這世上沒有人知道她還活著,抑或是根本沒有人在意她是否活著。
三個月前,安平公主府就宣布了她染上惡疾,已病死的消息,如今就算她跑出了這裏,也無人會相信她的身份。
“道長,一定要鎮住她的魂魄,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這個聲音,雲初夏即便是化成了灰也不會忘記,正是她的結發丈夫趙良坤,他是安平公主唯一的兒子。
原本渙散的眸子,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驟然泛起了冷意,鋒利如刀,她想緊緊的握起拳頭,可惜的是,十根手指都被齊根斬斷,隻餘一個殘缺的手掌在,根本握不成拳頭。
‘哐啷‘一聲,地窖的鎖打開了,一抹亮光照了進來,緊接著,她這輩子最恨的三個人映入瞳孔。
正是安平公主、趙良坤和她那個好堂妹雲初秋。
“母親,你看她的眼神,她這是想吃了我們啊!”雲初秋像隻受驚的小白兔一樣躲在了安平公主的身後。
身邊的趙良坤露出了心疼的眼神,拉了拉雲初秋的手,溫聲細語安撫她:“秋兒,你不必怕,待她死了,就不能再克死咱們的孩兒了!”
雲初秋乖順的點頭,眼角的餘光卻瞟向狼狽不堪的雲初夏,裏頭全是得意和扭曲的痛快!
她才不稀罕什麼平妻之位,她要的是當家主母的位置,雲初夏,你這個低賤的女人,憑什麼壓我一頭?
怒極反笑,雲初夏看著這些人在這裏唱著最可笑的戲碼,她笑的前俯後仰,血淚流了一臉,還沒死,便已形同惡鬼,而後,她猛的伸出沒有手指的雙手,指著他們每一個人:“我雲初夏是瞎了眼,才會嫁進安平公主府,才會嫁給趙良坤你這個廢物!”
“你忘了你的功勳是哪裏來的嗎?那是我一次次頂替你上戰場得來的,我死了,你以為你還是朝廷的功臣嗎?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
五年前,雲初夏嫁進安平公主府的時候,趙良坤還隻是個空有世子名號的一介草包,是她苦勸趙良坤開疆擴土,勤上戰場。
她疼惜這個嬌生慣養的夫君,每一次都隨軍出征,擋在趙良坤的前頭。
她不記得自己替趙良坤擋過多少刀子,替他賣過多少命。
可惜,她從不知道,這個被她捧在心尖上的夫君,竟是個薄情寡義的廢物,他聽信江湖術士的胡言亂語,認定他父親趙長信是被她雲初夏克死的。
真是可笑,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