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安看著眼前這雙瘦弱的如同雞爪子一樣的手深深地歎息了一下,一邊賣力的在這春寒料峭的午後洗著大盆的粗布衣服,一邊感歎著人的命運怎麼會如此的坎坷。
在三個月前,她還是一枚二十四歲正參見國際甜點大賽的上進女青年,可是……誰知道就那麼悲催的進來一個抱著煤氣罐的瘋子,衝進來二話不說就拔了煤氣灌點燃了。
最倒黴的,她離著最近,不說別人怎麼樣,反正……她是直接兩眼一黑之後就啥都不知道了,而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成了這個窮鄉僻壤裏,一家農戶最不受待見的二閨女,何小月,何二娘。
本來那天高高興興的想著能給自己的老師捧回來個最佳新人獎的,可是看著已經凍的通紅的“雞爪子”隻能再次的藍瘦香菇起來。
隻要是個正常人睜開眼睛看著那恨不得耗子來了都得含淚離開的,勉強稱之為家的新環境,誰不得瘋?而且最慘的是,這個前身何小月還是這個家裏最不被待見的孩子,之前就是為了給家裏挑水,不小心摔了一跤,冰冷的水直接將她給凍得渾身冰冷。
隨後就是風寒感冒,在這個古代醫療衛生落後的時代,尤其是這個一窮二白還沒人照顧的家裏,沒幾天就直接魂歸閻羅,再睜開眼睛,就是她何以安了。
這裏是個比較偏僻的小村子,而且曆史從來不及格的何以安也不能從他們的言行打扮裏推論出是哪個朝代,那十三歲的何小月模糊的記憶裏也沒有什麼可用的,就是那一大家子吵吵鬧鬧不停不說還朝不保夕的樣子。
“二娘,何二娘……哎呦,你還在這裏洗衣服啊……”就在何以安吭哧吭哧的洗衣服時,從遠處連跑帶顛的過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從原身的記憶中知道這個她最好的朋友董三娘。
“出什麼事了?我不洗衣服回頭阿娘不得抽死我。”何以安的身上都是她爹娘打的青紫痕跡,一家子的孩子都和狗崽子似的活著就不錯了,而這個有些木訥又不懂得討好的何小月是最不受待見的,是那種出力最多挨打也是最多的。
董家小姑娘看著何以安那傻呆呆的樣子歎了口氣,這個村子是窮,可是沒幾家是那麼對待孩子的,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在家裏真真是慘的不行。
“哎……剛才我阿娘看到有人給你家送了好多的東西,聽說你阿娘把你給許出去了……”看見何以安沒有什麼反應,接著著急的說“是鄰村那個打死好幾個老婆的李大郎,你才十三歲,要是嫁過去可怎麼辦啊……”
何以安真的是愣住了,許出去?低頭看看這個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顯得麵黃肌瘦瘦弱矮小的豆芽菜身板兒,這董三娘比她小半年還高她半頭呢。那人要娶她幹什麼?回去當閨女麼?
“衣服你幫我看著點哈,我先回去問問。”何以安隨意的將手上的水在身上蹭了幾下,甩開小短腿就往家裏跑。
其實從村頭的河邊到家裏並不是很遠,可是何以安現在是個發育不良的小孩子,沒跑幾步就已經氣喘籲籲,就在這時從不遠處過來兩個騎著馬的男子,還沒等她讓開,那倆人已經下馬走到了她的麵前。
“勞駕小娘子,出村子的路是走哪邊?”一個十五六歲仆人打扮的少年走過來憨頭憨腦的問,另一個衣著華麗的那個就站在一邊,正好馬頭遮擋看不清容貌,但是從身形來看應該也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往西邊這邊路就是了……”別的不知道,剛從那邊回來她還是知道的。
“啪嗒……”就在他們上馬的時候,何以安就聽到有東西掉落的脆響,低頭一看是一枚通體碧綠的玉佩,花紋叫不出名字目測很貴,趕緊又邁起小短腿向著那倆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郎君,二位郎君……你們的東西……咳咳咳……”
在馬後麵追著可是個苦活兒,吃了一頭一嘴的沙子,不過好歹那倆人也聽到了,富貴人家打扮的少年郎讓那仆人去問問怎麼回事,何以安將玉佩遞還給他們。
“哎呀,多謝小娘子了……這個給你留著買點頭花戴吧。”仆人一看可不是蘇家女郎給郎君的定情信物,趕緊收起來,順手又掏出來幾個大錢給何以安,不管她要不要,塞到她的手裏就又上馬疾馳而去,看來是有很急的事情。
手上無端多了幾個大錢,這可是之前何小月從來都沒有過的,家裏的那些錢從來都是何家阿娘掌管,既然人家打賞的,那她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吧,回頭一想到自己要定親的事情,一拍腦門把大錢趕緊塞在懷裏又趕緊邁開腿往家裏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