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亙古不變的星子閃爍在夜空,拜目新修繕的天台花園在暖色調的氛圍燈的下顯出一派詭異的繁榮,矗立著的純白德墨忒爾豐收女神像看不清麵容,一個黑影像枯葉般緩緩飄落於女神捧著一把穀粒的手掌之中,她摘下鬥篷的帽簷,露出一張白淨的臉,神情卻是與稚嫩臉龐不符的穩重,彎腰俯身輕觸著女神根根分明似的發絲,感受著大理石材質傳來微涼的觸感:“不好意思,要打擾您的清淨了。”
甄尋從石像掌心一躍而下,玩味著勾起嘴角,感受著C城久違的夜風,誰能想到兩個月以前,她還在這個頂樓瑟瑟發抖,向幕後黑手求救呢?
巨大的石雕女神像緩緩打開並攏的雙掌,原本雕刻的一捧穀粒卻碎裂成小石子,從女神的指縫中掉落,劈裏啪啦散落了一地。
“有什麼不滿不要發泄到華夏人民身上,可以來找我,司危府審判,甄尋。”
研發部的李部長剛關上窗戶,正坐在自己辦公室的行軍床上準備入睡。“那件事”被自己處理得神不知鬼不覺,知情人死無對證,無效分蘖過多的稻田也在一個月前的天災中被毀滅,真是連老天爺也在幫自己,升入總公司的科研部簡直可以說是板上釘釘,正在暢想著自己遠大前程的李博取出冰鎮好的香檳,給自己倒了一杯。正在他欣賞著豐富細膩的氣泡時,卻看到玻璃杯上映出一個黑影,他回頭,卻看見那個熟悉的麵孔穿著黑色鬥篷向自己走來,身後還背著一把一米多長的刀。
“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好久了嗎?”李博手心滲出冷汗,被握住杯柄的寬鬱金香杯滑落,清脆的破裂聲後是年份香檳特有的香氣。他看向桌子上的手機,可是卻想到手機早就已經沒電到自動關機了。
可惜了,好好的一瓶路易王妃,落到這個人渣手裏,真是糟蹋了,瞥了一眼麵色慘白的李博,甄尋笑著開口,“怎麼了?這酒還沒喝,李部長就已經醉了?當初您讓我們去酒吧開會,酒量也沒那麼差呀?”
在李博驚恐的目光裏,惡魔般的甄尋緩緩抽出長刀,刀刃閃爍的寒光像是直直插進他的心髒,他不敢呼吸,感覺自己的手腳都不聽使喚,“你……你是找我複仇的嗎?我也很後悔,我混蛋,我不該那麼做,是龔偉那個老混蛋指使的……”
長刀高高揚起,李博認命般閉上了眼,等待死亡的降臨。
聽到錚的一聲響,他睜開眼,卻見甄尋咪著眼,雙手緊握刀柄,手背青筋乍起,而刀頭卻深深嵌在特別定製的實木地板裏。
砍偏了?向自己身上看去,卻見地板上不知從什麼地方流淌出一灘血跡,一陣劇痛襲來,李博已經痛到無力呼喊,來不及細想,身體就不受控製地倒下,眼前的一幕令他不禁放大了瞳孔:熟悉的睡褲包裹著令人作嘔的肢體切麵,猩紅的肌肉還在顫動,整齊的骨茬像是彰顯著下刀人的技藝高超。
“這一刀是替明雲砍的。”甄尋用手帕擦著刀身,“別急,還沒完呢。剩下的就交給法律吧,你和龔偉,還有其他在越國作惡的人,一個都逃不了的,我會盯著你們。”
眼見著鮮血緩緩流到自己貼地的麵頰,腥臭的血味充斥著鼻腔,李博眼前一黑,就要暈了過去。甄尋卻拿著閃著寒光的刀身拍了拍他的臉頰,“怎麼?撐不住了嗎?”
甄尋在房間裏踱著步子,腳步聲沿著地板傳到他的耳朵裏,李博咬著牙努力撐起上半身,卻被持續的劇痛壓垮,隻能梗著脖子,看見柔軟小羊皮鞋停在了桌子旁邊。
“你的手機,連開機都開不了了,那你要怎麼求救呢?”將手機扔向龔偉,甄尋拔下插頭,“明天就是周末了,也不會有人來你辦公室,那你就爬出來吧,把充電器撿回來。”
甄尋拿著充電器像逗貓棒似的都弄著李博,那個平時總會頤指氣使吃女下屬豆腐的研發部部長,現在隻覺得自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
“你這是慶祝什麼呢?”甄尋拿起那瓶開封的香檳,摩挲著酒標上的“Collection 242”嗤笑一聲,“有什麼好慶祝的嗎?也對,死人就能永遠閉嘴了,越國那片作物一個月前就毀於天災,等著你你李大部長的,不就正是大好前程嗎?”說著,甄尋就將瓶中的香檳緩緩倒在李博那條看下來的斷腿上。
李博隻覺得眼前一陣眩暈,視野發白,卻聽到水珠撞擊地板的聲音,果香和烘焙糕點的香氣襲來,他好像在哪裏聞到過過……那個“惡魔”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要快一點呀,我也不知道沾了香檳的斷肢能保存多久,如果及時手術,應該能恢複得不錯,可能隻是有點跛,就像那個出了車禍的無辜女孩一樣!”說著,甄尋手中的充電器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被拋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