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梨兒一手撐著傘,一手提著衣擺從文武百官中間跑過。她眉頭微蹙,目光透著一種大義凜然的莊重與堅韌。
“娘娘!娘娘!!”跪在林芳歌身邊的婢女一邊搖著林芳歌的胳膊,一邊痛哭的喊著。
靠近她們的位置時,莫梨兒的腳步緩慢了些。
林芳歌臉頰上是被雨水衝開的血汙,那張本娟秀的臉,此刻蒼白的好似在水中跑過一樣,蒼白的毫無聲息。
看到林芳歌這副樣子,莫梨兒感覺有些不適。她腳下仍舊上著階梯,可目光卻下意識的從林芳歌身上轉到了夜羿身上。
夜羿仍舊是做戲的模樣,單膝跪在林芳歌旁邊,一手摟起了林芳歌的脖子,可目光卻是從聽見莫梨兒那聲“慢著”後,便一直落在前方,直到看見莫梨兒從文武百官中跑上來……
是的,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透過雨聲和那些議論聲傳來時,夜羿心中猛然一驚。
莫梨兒不是在瑞陽王府嗎?
瑞陽王府不是被他的人全麵看守起來了嗎?
知道她武功底子好,他特意派了一些高手,無論是前門還是後門,就算是沒門的高牆外,都被他的人嚴嚴實實的包圍了起來,就是怕她飛了出來!
可見到那道聲音的確來自莫梨兒後,夜羿的吃驚和不可置信就變成了自嘲而諷刺的笑。他似乎已經料到了她突然出現在這裏是想做什麼,目光緊盯著她,當她抬眼,與他四目相交時,他複雜的眼神中有小看她了的懊惱,有恨自己為何不殺了她的後悔,也有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能做什麼的那種……一絲期待?
莫梨兒踏上最後一個台階,居高臨下的看著夜羿時,夜羿放開林芳歌,站了起來。
他一雙眼睛好似寒冰利刃,仿佛要將她刺穿。他張口,聲音低沉而平靜,卻又略帶一種審問的意味:“嫂嫂怎麼來了?”
莫梨兒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目光也同樣冰冷而堅韌,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與他對視的沉默了幾秒後,氣場十足的轉過身,看著雨中的文武百官與諸多將士,若說心中一點都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但她知道這一刻有多重要,所以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畏懼。
她的手微微顫動了一下後輕輕握住,深呼吸一口氣後又鬆開,然後拿出那封詔書,頗有氣勢的大聲道:“大將軍遇刺身亡不假!但他這次回來,並不是因為德宣帝病重而回來看德宣帝的,而是為了幫助端王擴大勢力,鏟除異己,然後……幫助端王成為真正的皇上!”
她的話剛落音,就有一道強烈的反對聲音響起:“不可能!”
莫梨兒的目光落到那個站出來幫端王說話的人身上,其他官員更是毫無顧忌的議論了起來,似乎都在懷疑她說的這些話的真實性。
“嫂嫂可真會說笑!”夜羿彎起嘴角,目光卻陰冷的落在她手上拿著的那封詔書上,故意用開玩笑的輕鬆語氣問:“嫂嫂手中拿的密函,可有什麼特別用處?”
莫梨兒冷漠的目光傾斜過來瞥了他一眼,又落到前方那些質疑她的人身上,大聲道:“端王這個問題問的很好!我接下來要說的就是這封密函!”
她用力捏緊了密函,深呼吸一口氣,擲地有聲道:“這裏麵是一封詔書,是德宣帝重病在床,為了以防亂臣賊子意圖不軌而親筆寫下的詔書!難道大家就沒有想過,為什麼自從端王代政後,德宣帝的病就越來越重了嗎?而一直伺候德宣帝的張總管呢?這段日子,你們誰還見過張總管?!又或者說!那些以前伺候德宣帝的宮人們,又去了哪裏?!德宣帝的病越來越重,端王的權利也越來越大!但還有一個人是他忌憚的!因為德宣帝沒有立太子,北夜國沒有儲君,他是代政皇帝,但也不是繼承皇位的最佳人選!他還有一個最大的威脅——”
莫梨兒聲音高亢而洪亮,氣勢洶湧,令下麵的人都停下了議論聲,而其中的尚書令莫忠元雖不想參與議論,可身邊的人卻都拉著他在問他問題,問他是否知道些什麼內情,畢竟太妃娘娘是他女兒。
莫忠元哪有心思聽他們在問什麼,隻覺得自己被他們煩的可以。從聽見莫梨兒的聲音時他就嚇了一跳,看到莫梨兒走上去時,他更是又急又擔心,現在更是害怕一會兒會整出什麼難以收場的大事來了!
莫梨兒的話說的很清楚,下麵的文武百官和將士們自然都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