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梨兒離開了鳳棲山,離開了那讓她憧憬美好未來的溫暖少年。
她連夜去向師父道出原委,讓他不要告訴江懷風,就說她是家中有事,可能就不回來了,讓他不用等她,也不用找她。
師父隻是一聲歎息,囑咐了幾句,她就乘夜離開了。
和乳娘坐上回京城的馬車時,已近正午。
乳娘買了些饅頭帶上,餓了就拿出來吃點,生怕的耽誤了時間。
莫梨兒自幼在山上,隻聽聞這裏離京城很遠,離她的家很遠,卻不知這很遠究竟是多遠。她想著這還有近十天的時間,乳娘卻如此焦急,便問:“娘,這到京城要多久?”
“快一點就三天,慢一點就四天。”乳娘說完,見她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樣子,伸手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中輕輕撫摸著,溫言勸道:“梨兒,這天底下的女兒家,哪有不想嫁給王孫貴族的,雖說素未謀麵,可他至少是皇帝的兒子,又是禦賜,以後有你享福的日子呢!”
莫梨兒有些疲累。
她身體倚著轎廂,低聲道:“娘心裏清楚,梨兒是在山裏長大的野丫頭,自由慣了,不過是身體裏淌著尚書府千金的血,卻並不是什麼大家閨秀!”
乳娘一時無以應對,半響,才輕歎一口氣,哀聲道:“也不知二小姐現在在哪……”
“但願她沒事。”莫梨兒苦澀的扯扯嘴角,閉目休息。
昨夜連夜趕回,早上又匆匆趕往縣城來找馬車,加上這些事讓她鬱鬱寡歡,身心都是疲憊不堪。
若沒有這件事,讓她回去,她肯定是歡喜的,會迫不及待的回去,因為可以見到多年不見的生身父母。可現在不同,莫芸兒失蹤的不明不白,她也要放下一切,暫且成為妹妹的替代,可其中若真的牽扯什麼陰謀的話,那麼她回去肯定也是危機四伏。
她閉上眼睛就是江懷風,她想他現在在幹什麼,聽到師父轉達給他的話會有什麼表情,會不會傷心難過,會不會和她一樣鬱鬱寡歡,會不會……
可她看不到,也不能陪著他。
想到這裏,她將手中的劍握得更緊了。
她們連續趕路,天黑才找地方休息,清早就繼續趕路。
第二天中午,途經荒山野路時,遇見了幾個劫匪,正好莫梨兒心中苦悶無處發泄,就拿那幾個劫匪出了氣。
這還是她第一次與山下的人動劍,實在是不堪一擊。
幾個劫匪都被打身受重傷,見她不好惹,都跪下求菩薩告奶奶的求饒。莫梨兒一腳踹翻了其中一個人,罵道:“還不趕緊滾!”
幾人互相攙扶著連滾帶爬的跑了。
那馬車夫看的目瞪口呆,等她回到馬車旁,他才驚魂未定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顫顫巍巍的說:“女……女俠真是好功夫,還好有女俠在,不然這幫子沒人性的東西,唉……”
莫梨兒坐到馬車內,馬車夫甩了甩韁繩,繼續趕路。他有些好奇的說:“女俠,你剛為何要放了那幾個人?他們這些人,可謂是無惡不作!今日是遇見了你,若遇見的是手無寸鐵的人,恐怕就都變成他們的刀下魂了!”
莫梨兒望向乳娘。
乳娘點了下頭,溫和地說道:“你在山上太久,不懂這世間險惡,那些劫匪雖是為財,可大多搶到錢財也不會留下活口!”
“娘是說,那些人該死?”莫梨兒那雙清澈的眸子裏,升起一絲疑惑。
乳娘定定的看她,沉沉的點了下頭,極其認真的教道:“梨兒,人心險惡,不比叢雲派那些師兄弟們,一家人吵吵鬧鬧,若生了嫌隙,過了也就過了,可別人不會!你饒恕的人,就算他沒有害到你,卻還會去害其他人!”
莫梨兒似懂非懂,笑道:“乳娘說的,梨兒記下了!若下次在遇見這些劫匪,梨兒定不輕饒他們!”
乳娘也跟著她笑了,可心裏卻是著急的。
馬車夫聽著轎廂裏的對話,也隻是笑著大聲說了句:“姑娘,你還是多長點心眼的好!”
莫梨兒並未往心裏去,她想著自己功夫如此了得,誰還能欺負她了不成?
一路上緊趕慢趕,三天就入了京城。
乳娘掀開幕簾往外看了眼,意味深遠地呢喃了句:“快二十年了,總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