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旭說著，心想若不是必須留著東西與那些哨兵打交道，便將所有食物都讓她帶回去也無妨。
不過，算起來，這裏頭說少也不少了，有肉幹有水果也有幹果，這小丫頭應該高興得雀躍起來了吧？
豈料，聽了他的話，小丫頭臉上卻沒半點他想像中的興奮神色，反而眼圈一紅，一言不發給他跪下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莊旭不由地一愣，忙道：“顏姬，你有什麼話，起來說，隻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給你辦到……是吃的太少了，拿回去不夠分？我再給你添一些……”
顏姬搖搖頭，過了半晌，方珠淚盈然地道：“請先生……請先生留下賤婢吧……賤婢不想被餓死啊，賤婢什麼都會做，定然好好待奉先生……”
什麼？莊旭大大吃了一驚，他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想不到這一出。
自己到趙國是來冒險的，怎麼可能帶上一個小丫頭，一來做事不方便，二來萬一有何不測，那不是她也要跟著喪命麼？
此事萬萬不可行，想著，莊旭擺擺手，正色道：“顏姬，別的我可以答應你，這個我答應不了，你起來吧，我馬上送你回去。”
“先生，求你了。”顏姬哀哀地道，深深地伏下身去。
長歎了口氣，莊旭一暼身邊的申立，心道：“既是如此，就讓申立收留她好了，這個麵子，申立不會不賣自己的，再說，到了太行山前線，一切接洽完畢，申立就可以抽身而返，並無凶險，小丫頭跟著他倒也可行。”
自己先前欲要帶走那少年，也是想讓申立收留他的。
便向申立道：“申先生，這小丫頭怪可憐的，莊某行險之身，收留多有不便，還望申先生收留了她吧。”
聞言，嗬嗬一笑，申立爽快地道：“莊公有命，敢不遵從……”
不料，未等他將話說完，顏姬便向莊旭泣道：“賤婢隻願跟著先生，請先生無論如何要收留賤婢……”
這小丫頭怎麼搞的，不就是為了吃飽飯麼，為何非要跟著自己不可？莊旭真是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煩心，自己做的冒險之事怎麼可能讓一個小丫頭跟著呢？
盯了一眼顏姬，莊旭決定嚇唬嚇唬她：“跟著我是有凶險的，隨時都可能丟了性命，你不怕麼？”
“不怕。”舉袖拭了拭淚水，顏姬神色堅定地道。
“死你都不怕？你適才不是說怕被餓死麼？”莊旭猝不及防地反問她道，心想看你怎麼回答。
但這小丫頭的反應之快又一次超出了他的想像，想都不想，顏姬便道：“有凶險不代表著一定會死，再說，即便要死，那也比沒飯吃坐著等死強啊。”
暗暗讚歎著這小丫頭的機靈，莊旭仍繃起臉道：“胡說，死就是死，有什麼哪樣比哪樣更強的，你若要留下，還是跟著申先生吧，若再說跟著我，我即刻將你送回去。”
“先生，賤婢不走，賤婢就是要跟著你……”顏姬說著，臉上重新出現了哀哀的神情。
不對啊，這小丫頭為何定要跟著自己？自己明明告訴她了，跟著自己有凶險，她也不願跟著申立，這裏頭定然有什麼文章。
想著，滿心疑竇的莊旭沉吟道：“那好，既然你定要跟著我，那你就說出定要跟著我的理由來，隻要你能說得動我，我就收留你。”
“真的？”顏姬破泣為笑地道。
“真的。”莊旭微笑道，心想小丫頭雖然聰明，但還是天真了些，能否說得動，還不是隨自己說了算。
反正自己是不可能收留她的，這小丫頭必須讓她跟著申立，這樣大家都放心。
不過，對於她為何定要跟著自己的原因他還是想了解一番。
饒有興致地望著顏姬，莊旭很想聽聽她到底能講出什麼理由來。
這次，小丫頭沒有像先前那樣不假思索地作答，而是低下頭去，好半天才細聲細氣地道：“先生，這是陳伯交待的呢……”
莊旭明白她口中的陳伯就是那個老者，不由一怔，問道：“他怎麼交待你的？”
怪不得那陳伯在自己臨行前，跟她說了那麼久的話，邊說還邊朝自己這邊看，原來如此啊。莊旭恍然大悟地想道。
這陳伯居然瞞著自己來這一手，可真讓人猝不及防啊。
登時，莊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但聽顏姬道：“陳伯說先生……人好，讓賤婢一定要跟著先生，跟了先生以後……”
說到這，她小臉驀地一紅，下麵的話就此說不出來了。
但在她腦海中，分明還清晰地記得陳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