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今夜萌生出逛青樓的想法,也是破天荒頭一遭。
顧長安不鹹不淡道:“天都甜水街號稱‘百花繁盛地,人間富貴鄉’,可大哥還是沒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去這個天香閣,天香閣有什麼好的?”
顧宴寧給了他一個意蘊悠長的笑容:“大哥你還不知道?這天香閣到了每年的上元夜,都會舉辦一場百花選豔的盛會,由在場的看客現場擇選出一位百花魁首。前年的花魁是眉眉姑娘,去年的花魁是麝蘭姑娘,今年奪魁呼聲最高的是聆音姑娘……”
不就是一群老色批在那哄抬×價……顧長安淡淡地道:“然後呢?”
顧宴寧咽了口口水,眯了眯眼睛:“然後會從現場看客中擇優選出頭號恩客,去開啟這位百花魁首的頭彩。”
一聽這話,顧長安當即往旁邊橫走了幾步,把顧宴寧看得一懵:“大哥,你這是何意?”
顧長安道:“吾羞與汝為伍!”
……
天香閣一樓大堂。
顧長安、顧宴寧兄弟二人緊緊挨坐在一起。
跑堂的小廝上前敬了個茶,便笑吟吟地退了下去。
這天香閣的一樓大堂做成了一個半環形的舞台。圍繞著圓形舞台的,是一排排階梯分明的觀眾席。
天香閣是甜水街天字號的青樓,連買個百花選豔的門票都要一人十兩銀子。顧長安一下子就花出去了二十兩銀子,不說肉疼那是假的。
這青樓是青樓,和底下的窯子、妓院可不一樣。
窯子是最低級的,多隱藏在坑坑窪窪的爛泥巷裏,充斥其中的不過是些殘花敗柳。
妓院稍微好一點,裏裏外外都更加光鮮整潔些,但裏麵也隻是一群賣身不賣藝的庸脂俗粉。
唯有青樓,不光樓閣屋宇建得富麗堂皇,裏麵的姑娘也幾乎個個才貌雙全,有相當一部分都是賣藝不賣身的(刪掉),家裏沒點礦的根本逛不起。
就算家裏有了礦,如果肚子裏沒有幾斤墨水,那也是絕無可能與花魁發生點管鮑之交的深厚情誼……
此時此刻。
天香閣一樓大堂已是人山人海的盛況。
所有慕名而來的看客都在眼巴巴望著前方的舞台,眼中充斥著各種騷動和熱切。
顧長安旁邊一桌圍坐著幾個儒林士子,此時正交頭接耳,說著一些瑣碎的閑話。
“那個曹四郎怎麼這麼久還沒來,不會是路上出事了吧?”
“能出什麼事?我看他多半就是出不起這十兩銀子,所以臨時變卦不來罷了。”
“這個曹四郎才氣平平,談他作甚!少他一個不少,多他一個不多。”
“說得也是。”
“聽說這次百花選豔盛會上,那位聆音姑娘奪魁呼聲最高,其頭彩競爭之激烈,可比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
“唉,我看咱們當中,也惟有周翰林勝算比較大了。”
“既然我們沒有什麼勝算,那就甘做綠葉襯紅花吧,出來見見世麵也是好的……”
忽然,觀眾席上一陣躁動。
所有人向著舞台的方向引頸以盼。
簾幔低垂處,有倩影綽動,終於有可人兒要登台獻藝了?
舞台下七嘴八舌:
“啊,百花選豔開始了——”
“我等等得好苦,百花選豔終於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