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梔顏也不知道說什麼,她低垂著眼,將背包放了下來。
背包有些沉重,她離開家裏的時候,沒帶多少東西。
可是在蕪花鄉住了一段時間之後,在賀奶奶各種關愛之下,背包裏就裝滿了東西。
許梔顏不想搭理於清月。
可是於清月卻不放過許梔顏。
她一把抓過許梔顏的背包,一點兒都不顧忌的開始翻動著,說:“去住了這麼久,都帶了什麼好東西回來?”
結果包裏都是一些不值錢的雜物,於清月就看了一眼,便覺得無趣,毫不猶豫的將包扔開了,說道:“果然是窮鄉僻壤的地方……出不來什麼好東西,也不知道那兒有什麼好的……”
她忽然轉動著眼珠子,不由分說,湊過來就摘掉了許梔顏的眼鏡。
許梔顏的眼睛並沒有近視,架在鼻梁上,遮住大半張臉的眼鏡隻是一個黑色的框架而已。
將自己隱藏在鏡片之後,能讓許梔顏有些許的安全感。
現在忽然被摘下來……還是被她不喜歡的人摘下來,許梔顏有些驚恐的往後退去。
“嘁——”
這動作又不知道哪裏戳到於清月了,不知為何,許梔顏覺得她的神情之中似乎有些嫉妒。。
可她有什麼值得讓於清月嫉妒的呢?
於清月說:“不就是把你的眼鏡摘下來了嗎?至於這麼大動靜嗎?鬧得像是我要欺負你似的,一個眼鏡而已。”
許梔顏不搭理她,悶聲說:“你,你還給我。”
“清月。”
門外忽然響起一道男聲。
男聲清潤,聲音不大,聽著十分溫柔。
於清月瞬間變了臉色,許梔顏也下意識的往門口看去。
門口站著一個少年,少年笑容溫朗,對許家老宅的構造輕車熟路,可是似乎沒來過這個房間,似乎有些驚訝。
尤其是在見到許梔顏之後,那驚訝便似乎溢出眼底。
“阿辭,你怎麼來了?!”
於清月立刻快步走上去,擋住了葉予辭的視線。
自從放暑假以來,葉予辭就經常來找於清月玩,兩人的關係也親近了不少。
但是這麼長時間以來,葉予辭來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許梔顏。
許梔顏是認識葉予辭的,畢竟是同班同學。
況且,葉予辭模樣好看,也很被人矚目。
於清月拉著葉予辭急著想要出去,然而葉予辭腳步卻有些慢。
他看了許梔顏一眼,然後又多看了一眼,似是忍不住問道:“清月,這是誰?”
於清月見躲不過去了,眼珠一轉,說:“哦,這是我表妹,借住在我家。你應該有印象的,是我們的同班同學。”
葉予辭交友廣泛,圍在他身邊的人十分多,想要記住許梔顏這麼個不起眼的小人物肯定不容易。
他在記憶中翻找了一下,確實沒找到關於許梔顏的記憶,還覺得有些納悶。
“你好,我是葉予辭。以前可能沒有注意到你,原來你是清月的表妹。”
葉予辭禮貌的和許梔顏打了個招呼。
許梔顏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該說什麼。
於清月和葉予辭熟識,當然知道他的表情意味著什麼。
她頓時恨得牙癢癢。
這賤人!去了蕪花鄉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呆了那麼長時間,怎麼還是水靈靈的?!
還偏偏被葉予辭看到了!
於清月推搡著葉予辭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阿辭,她比較害羞,而且從鄉下來,這一路長途跋涉的可能比較累,讓她先好好休息吧。”
葉予辭還想說什麼,卻被於清月推了出去,她說:“你在外麵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出來。”
說完,就將葉予辭關在了門外。
於清月回過頭的一瞬間,許梔顏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吞了吞口水,後退了一步。
可是於清月卻笑了。
她十分溫柔的幫許梔顏帶回了黑框眼鏡,還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略有些尖利的指甲輕輕滑過臉側,有一種微微的刺痛感。
於清月微微眯起了眼睛,壓低了聲音說道:“既然你這麼喜歡戴眼鏡的話,那從今天開始,永遠都不要讓我看見你把眼鏡給摘下來了。”
她臉上還是笑著的,可卻笑若蛇蠍。
許梔顏心口一涼。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於清月會這麼針對自己。
可能……那微薄的血緣關係,就是原罪?
***
賀奶奶最後還是當天回了蕪花鄉。
而第二天便是開學的日子。
高一結束,許梔顏平安的升入了高二。
她高一時候的學習成績比較穩定,高二又和於清月分在了一個班裏。
然而在開學第一天的早上,於清月似乎大發善心,熱情的邀請許梔顏和她一起坐車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