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龍說得很多，也很有道理，連李岩這種人物都認真聽。這刻，趙龍很感激孝莊的教導，她竟能逼得他讀書，並培養起讀書的興趣來。
趙龍的一通話，讓李岩和在座諸人又陷入思考中。
過了很長時間，李岩才搖搖頭，有些遺憾的說：“闖王並沒做好接收和掌握政權的充分準備，趙兄說得對，打破容易，但建立一個新秩序卻十分困難。”
兩人今天是初次見麵，算得上交淺言深，李岩對趙龍十分坦誠，這讓趙龍相當感動。
趙龍長歎了一聲才說：“明朝支撐不了太長時間了，但關外還有股更大的勢力在虎視眈眈。有沒有想過，李自成推翻了大明王朝，卻最終被大清推翻的這種可能性？”他這話算是在泄露天機了。
李岩抬眼看著趙龍，滿臉愕然。良久後，才感歎道：“是啊，關外這股勢力絕對不可小視。”說完後，臉上神情顯得十分凝重。
趙龍並沒接腔，而是讓店主來將杯盤收拾，並拿了一塊木炭，將桌子擦了一遍，拿起木炭就在飯桌上畫了起來。
他將幾股勢力畫在桌上，形勢一目了然。
接著，嚴肅的對李岩說：“闖王和大明王朝之鬥，那是漢人間的王朝更替。假如滿清入關，那就是兩個民族間的生死搏殺。假如漢人敗了，你想過漢人因此滅族的危險嗎？”趙龍的這番話，讓李岩和紅娘子都遍體生寒。
李岩愕然，抬頭看著趙龍，自問自答：“亡國滅族！”
紅娘子、陳圓圓和朱媺娖都是滿臉驚駭。
趙龍點點頭，滿臉嚴肅，沉聲說：“這四個字並不為過。”
“唉，”李岩歎了一聲，聳拉著頭坐在座位上，一時間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話題有點說不下去，李岩是有大智慧的人，趙龍說到這份上，其他就不需要多說了。接著，他說起另一個話題。
“李自成的起義軍，基本上是由農民組成的無產者，他們的追求和你的追求並不一致。說白了，他們和你的理想不同，這種不同在初期麵對共同敵人時，不會產生大的矛盾。一旦奪取爭取，這些矛盾就會迅速激化，或者說，他們的做法是你無法忍受的。可你隻是個謀士，你該怎麼辦？”
趙龍知道，李岩是大官子弟，或者說是朝廷大臣的子弟，自然和最底層的老百姓不同，其次，眼光也不同，而他想要改造這個充滿暴力的組織，絕無可能，或者說是癡人說夢。
對這點，李岩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其實，他現在就遇到這樣的問題。
麵對趙龍的問題，李岩無言以對，有些問題他已經遇到，有些問題他還沒想過，但今天趙龍指出來，他是聰明人一點就通，知道這些事在未來必將發生。
李岩認真的問：“趙公子認為滿清必會進關？”他還沒從滿清入關產生的後果的震撼中解脫出來，或者說，他還沒想到對策。
直到這時，趙龍也不隱瞞了，慎重的說：“滿清必會進關，而且會等待最佳時機。回顧過去，為啥在北方政權與南方政權的爭鬥中，都是北方政權取得最後勝利，這又是什麼原因？再說，一旦滿清入關奪取漢人江山，必將是更加慘烈的腥風血雨，生靈塗炭。”
“民族殘殺，民族殘殺！”李岩小聲嘀咕著。
紅娘子也抬起頭問：“這一切真的會發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