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歲到十八歲,他們上同一所小學,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
所有人都知道,餘檀是謝之煜的小跟屁蟲。
看看吧,離開餘檀的謝之煜還是風光無限。可是她呢,這一天別提有多糟糕。
餘檀低頭吃著一頓就遠超自己一個月零花錢的精品肥牛,忽然食不知味。
謝之煜吃得不多,他坐在棕色真皮卡座,看著對麵的餘檀。
他洋洋地扶額,倏地問餘檀:“後悔嗎?”
彼此心知肚明,但餘檀佯裝不懂,調笑著:“不後悔啊,跟著小之之有好吃的。”
謝之煜抿了一口茶,說:“我去問過轉學手續,比較麻煩。所以我還是先得去學校報到。”
“你要轉學到哪裏?”
謝之煜剜一眼餘檀:“你說呢?”
餘檀:“沒必要那麼麻煩吧,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轉學。”
謝之煜眯了眯眼,明顯一臉不悅。
他不再同餘檀多說什麼廢話,抓一枚芒果口味大福往餘檀嘴裏塞。
餘檀氣得要死,掄起拳頭往謝之煜身上砸。
被打的人不反抗也不躲閃,惺忪笑著:“那麼多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也就隻有餘檀敢在謝之煜這隻老虎身上拔毛。
*
渴。
頭痛欲裂。
餘檀纖長的睫毛如羽翼般撲騰,她實在好困,可是渴得嗓子眼冒火。
終於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卻是完全陌生的環境。
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青檸氣息,床頭的花瓶裏插著一束白色風信子,整個房間昏暗。
餘檀分不清今夕何夕,甚至記憶出現偏差,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她掙紮著坐起來,視線前方卻是一道香豔的風景線。
男人肌理線條分明的後背一覽無餘,寬肩窄腰,雙腿修長。強壯體?婲魄充滿男性荷爾蒙氣息,
偌大的房間裏,氣流湧動,陡然變得急促。
待看清後,餘檀霎那間清醒,卻又陷入一種混沌的迷茫。
她躊躇不定地輕喊:“謝之煜!?”
謝之煜不緊不慢套上襯衫,側頭看一眼餘檀,麵色淡然:“醒了?”
餘檀下意識看看被子底下的自己,徹底清醒,一臉驚恐看著謝之煜。
“謝之煜!你怎麼會在這裏?”
謝之煜緩緩扣著扣子,轉過身:“忘了?”
餘檀驚魂未定:“我,我忘了什麼?”
她應該記得什麼?
對,她今天訂婚,又退婚。
喝了很多酒……
謝之煜穿好襯衫,攏攏袖口,露出手部大片圖騰。他從善如流,甚至沒看她一眼。
搖身一變,穿戴整齊,從頭至尾的矜貴。
幾步之遙,謝之煜走到餘檀麵前,帶著濃鬱侵略氣息,居高臨下看著她:“需要我幫你好好想想嗎?”
本就昏暗的房間,因為謝之煜的逼近,如一層巨大的陰影籠罩餘檀。他這個人人如其名,身上永遠有一股囂張氣焰,叫人無法忽視。
餘檀的周身更是被清淡的青檸氣息裹挾,退無可退。
六年時間沒有怎麼聯係,餘檀再看謝之煜時,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是個男人。
這麼想確實有點可笑,但餘檀以前真沒拿謝之煜當個異性。他們五歲認識,六七歲的時候還躺在一個被窩,八九歲的時候還一起手牽手去上學,十幾歲的時候餘檀還扒拉著謝之煜要穿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