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裏話外,對薑瓔的態度,與對下人並無二致。

待人走後,魏郡公夫人開口問薑柟:“我素來知道後宅內院不安寧,就算寄到了嫡母的名下,她終歸是個庶出的,想必你們姐妹不和,也是有諸多原因吧?”

魏郡公夫人誘她開口解釋,但薑柟卻隻是苦笑一聲:“早年父母和離,我自小不在薑家長大,薑瓔從未叫過我姐姐。她今日這一叫,好似不在喚我,我心裏真有些不適應!”

這話好像什麼都沒明說,又好像把什麼都說了,魏郡公夫人臉上又沉了幾分。

薑太尉的官大,但並無實權,魏郡公手握實權,其嫡長子年紀輕輕,便任南台軍府都尉,這種家世在帝京不算顯赫,但人人見了都要禮讓三分。

此次是次子魏澤議親,不知是著了什麼魔,竟相中了薑瓔,非卿不娶。

薑瓔勾搭在先,魏澤一介未經世事的書生,哪受得了這種糖衣炮彈?

用盛寧的話說,傻子配臭蟲,你情我願。

齋飯過後,各自回禪房小憩,薑柟沏了一壺茶水,臨窗而坐,風輕拂窗欞,流水潺潺,偶有兩聲蟬鳴鳥叫。

房門被踹開,叮咚攔不住薑瓔,苦著臉:“郡王妃……”

薑柟揮手讓叮咚下去,薑瓔大步上前,質問道:“薑柟,你什麼意思?你在郡公夫人麵前說我什麼了?”

“妹妹別冤枉我,我可什麼都沒說啊!”薑柟語氣十足的無辜,臉上卻綻著得逞的笑意。

魏郡公夫人本來就瞧不上薑瓔,魏澤執意要娶,郡公夫人拗不過兒子,百般不願,兩家堪堪才走到合八字的階段。

薑柟隻是在合八字上做些手腳,魏郡公夫人一聽薑瓔子嗣艱難,易致禍端,可算是逮著了借口,齋飯都不讓吃,就讓她打道回府。

薑瓔心裏忐忑不安了一上午,心知自己硬不過薑柟,便換了語氣,哀求道:“姐姐,你與郡公夫人關隙ブ彌卸崠智般要好,我們可是親姐妹啊,看在爹的份上,你替我說些好話,成嗎?”

“倒也不是不行!”薑柟替薑瓔沏了一杯茶,薑瓔卻不敢接,她不以為意的扯開衣襟,露出光潔的肩,後肩處爬著猙獰的傷痕。

“那你告訴我,我身上這傷是怎麼來的?”

嫩白的皮肉上全是大小不一的疤痕,血字已經全都看不清,更像是被燙傷的疤痕,醜陋可怖。

分明也是始作俑者中的一個,薑瓔驚恐得捂住了嘴。

“我……我怎麼知道?”薑瓔雙腿發軟,險些站不住。

“可是我夢裏看見,就是你啊,拿著刀在我身上刻字,我好痛啊!我們可是姐妹,你怎麼忍心,在我身上刻這麼多刀?”薑柟睜著疑惑的雙眼,瞪向薑瓔,忽地就朝薑瓔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薑瓔被打得摔在地上,嚇得臉都白了,從地上爬起來,慌忙跪下,拉著薑柟的衣裙,哭訴道:“我被逼的,我隻刻了一個字,真的,我下手很輕的。我刻的地方,你好像都沒有留疤。如果我不刻,薑媛就會在我身上刻字!我沒的選!你是不記得了,薑媛刻的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