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認識一個沒有腦子的白癡?”
“.”
*
鹹水城,四通八達,是南北交界之地,重兵把守。
夜幕降臨前,一輛破破爛爛的馬車,吱吱呀呀的停在客棧前,馬車實在是太破,頂篷已經摔沒了,車架子七零八落,看起來快要散架。
從馬車上走下來一男一女,帶著一個兩歲多的小童,儼然像是一家三口。
男人摔得鼻青臉腫,走路都需要人攙扶。
“有門檻,你慢點!”
想到這幾日沒日沒夜的趕路,馬兒跑斷了腿,途經一家獵戶門前,本想討口水喝,卻被獵狗狂追,謝六整個人像被炮彈發射一樣飛出去,頭朝下栽在小山坳裏,摔了個狗吃屎。
屁股被狗咬了一口,若不是獵戶正巧下山,謝六恐怕還得跟狗搏鬥一番。
當時有多驚險,現在薑柟就有多忍不住想笑。
“你還有臉笑?自從遇到你,沒有一件順心的事!倒了八輩子血黴!”謝六臉腫著,話說得有些含糊,像嘴裏含著一塊石頭。
一路上,吃不好穿不好也便罷了,摔倒受傷都是常事,山裏人家家戶戶都養狗,薑柟殺人都不怕,倒是一見到狗,就嚇得渾身發抖。
光是跟狗逞凶鬥狠,就有三回!
就連去河邊喝口水,都能碰見小孩在上遊尿尿。
真的,他這輩子沒這麼慘過。
難道薑柟是什麼天煞災星不成?
掌櫃打量了兩眼,笑問道:“客官住店?要一間房?”
“不!兩間!”薑柟搖了搖頭,多此一舉的解釋道,“我們是兄妹,不是夫妻。”
“.!”謝六。
“.?”謝述。
兩人齊刷刷的睜大了懵懂的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向薑柟,表情近乎一模一樣。
謝述率先反應過來,對著謝六笑喊一聲:“舅舅!”
隨後,又獻媚一般,揚起笑臉,補了一句:“舅舅,述兒棒嗎?”
“棒!”棒你個頭。
謝六下意識的一巴掌,拍在了謝述的腦門上,謝述乍一看謝六那摔得不成人樣的臉,臉一下子就垮了。
“好勒!兩間上房!客官這邊請!”小二殷勤地在前麵帶路。
“這會,不省吃儉用了?”謝六低聲問道。
“明天就能到帝京了,自然不必省了!我知道你拿天策府的令牌,向道長要回了金子,夠我們吃香喝辣好久的!”
薑柟眉開眼笑的模樣,明媚如風。
謝六一時晃神,沒注意腳下,踩了個空,若不是薑柟及時攙住他,險些栽倒在地。
“舅舅,你臉怎麼腫成了豬頭?多難看呀,道長說你渾身上下,就一張臉生得好,如今連臉都沒了,這可如何是好呀?”謝述說得一臉認真,眼淚說來就來。
“娘,給舅舅請個大夫吧!”謝述伸手拉了拉薑柟的衣擺。
“我沒事,你倒也不必如此關心我!”謝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小子一口一個舅舅,叫得順口無比,落在他耳裏卻刺耳得很。
比那句爹,還要刺耳。
謝述無論叫他什麼,他都不喜歡,綜上所述,他並不喜歡謝述,一點也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