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柟尷尬地笑笑:“大嬸說笑了,我與六郎自然是死也不會分開的!”

屋內的謝六眉眼垂著,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指尖僵著,竟握不住一隻茶杯,摔落在地,他眼神呆呆的,一動不動。

晚飯時,院子裏擺了一桌子的菜。

“開飯啦!”薑柟端上最後一碗雞湯。

謝六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謝述,伸手指向坐在對麵的兩個道士:“他倆為什麼也在?憑什麼跟我同桌吃飯?”

薑柟夾了一把雞腿放到了謝述的碗裏,低聲道:“村長的女兒生了怪病,道長前來醫治,這間茅屋,是村長借給道長住的!”

小道士搭腔道:“我師父感念你上回那般大方,才將茅屋讓給你住!”

薑柟點頭稱是:“要不是兩位道長大方,你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

“夫人言重!”老道士笑嗬嗬的擺擺手,“我與夫人有緣!這點小忙不足掛齒!那日老道也是有眼無珠,你家郎君確實難相處,還是夫人通曉事理!早知道他這麼無禮,就不救他了,讓他死在外頭!”

謝六:“.?”

“娘,爹傷得重,雞腿給爹吃!”謝述手抓著雞腿放到了謝六郎的碗中。

被叫了一下午的爹,謝六或許是麻木了,沒什麼大反應,但看謝述那方才剛玩了泥巴的手,他就頭皮發緊。

這雞腿,也不是非吃不可。

夜色籠罩,薑柟洗完碗,推開屋門走入。

謝述坐在床邊和謝六玩著沙包,笑得人仰馬翻,她心下一沉。

至少謝霖從未如此陪伴過謝述,哪怕多看一眼都不曾有過,後來當了太子,帝王之愛更是癡心妄想,謝述一生都不曾有過父愛。

薑柟莫名地濕了眼眶。

迎著謝六疑惑的目光,她側過臉,出聲解釋道:“我若是不進來,怕惹人懷疑,你放心,晚上我就睡在凳子上,你跟述兒睡床。”

謝六收回目光,冷聲道:“你也放心,我跟這些鄉野村夫可不一樣,對你這種已婚生子的女人,一點邪念都沒有!”

“方才你聽到了張大嬸的話。”薑柟語氣肯定。

“她說得那麼大聲,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這裏的民風真是彪悍,拆人姻緣,生過孩子的女人也要搶!”謝六語帶忿懣。

“生過孩子怎麼了?生過孩子的女人就不配活下去了嗎?”薑柟被戳中了痛點,冷下臉,坐在長凳上。

“村子裏大多數的男人以打獵為生,日子過得清苦,哪有姑娘肯嫁到這來?能娶著寡婦,都是不錯的選擇!不像謝大人您,帝京繁華似錦,您要什麼樣的黃花大姑娘沒有?真是委屈您了,要與我這樣的女人假扮夫妻!”

“我說那大嬸呢,你著什麼急?”謝六被數落了一通,也來了氣。

“爹,我困了!你別跟娘吵架!”謝述嘟著嘴,伸手上前捂住謝六的嘴。

謝六沉著臉,低斥:“我不是你爹,沒有外人在,別喊我爹了,成不?”

謝述搖搖頭:“娘說了,這段時間,你就是我爹!述兒棒不棒?”

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