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1 / 3)

靠過去,避免和他彼此存在於視線範圍內。

約莫半個小時,杜允慈透完氣折返。

老頭依舊獨自坐在包間裏,似乎沒變換過位置。

有一瞬杜允慈竟覺得他的側影有點像蔣江樵,目光不由往他身上多瞥了兩眼。

發現他手裏翻閱的是《浮生六記》,杜允慈又晃了晃神。

很快,杜允慈收回目光,果斷進去自己的包間,關上門,甩掉腦中關於蔣江樵的記憶。

夜幕降臨大地沒多久,火車抵達上海。

杜允慈順利下榻華懋飯店。

第二天買船票的時候,得知原本該在一個星期後啟程法國的郵輪提前了,她慶幸自己沒太留戀霖州,否則怕是又得錯過。

回來華懋飯店,未料榮真正在等她。

杜允慈捧住他遞送過來的白玫瑰:“你怎的——”

“知曉你在這兒?”榮真接出她的後半截問話,習慣性地勾住她的下巴,反問,“我為何不知曉?”

也對,上海是榮幫的地盤……杜允慈輕嗅玫瑰的芬芳:“謝謝。”

榮真摟住她的腰:“看來上次我招呼不周,所以美人又來上海,寧願獨自住飯店,也不上榮公館尋我。”

杜允慈微抿唇:“你既然找到這兒,那麼也該清楚,我隻是暫歇兩天,馬上要離開了。”

榮真夾著指間的雪茄呼出一片繚繞煙霧,攬著她走:“本少爺給你準備好了踐行宴。”

吃過東洋菜,兩人先到賭場裏小摸了幾把,後上堂子聽清倌唱小曲兒、由姑娘陪著喝了點花酒,又到如今最繁盛的舞廳跳舞。

歌舞升平紙醉金迷的上海的夜,杜允慈著實久違。

因為久違而不真實,虛幻若夢。

醉意加持了這份虛幻感,最後杜允慈被榮真強行架出舞廳時兩隻腳如同踩在雲端上晃晃悠悠。

“美人你的酒量竟然這樣差。”榮真出乎意料。

杜允慈軟綿綿倚靠他身上,並不承認:“哪裏差了?”

她證明了自己的口條還是相當清晰的。

榮真從她身上摸出房間鑰匙開門前問她確認一遍:“真的要繼續住酒店不跟我回榮公館?”

杜允慈搖搖頭:“嗯,不需要。”

明明這會兒聽起來她腦子依舊清明,等榮真放她在床上去給她擰毛巾時,又聽她神誌不清地嘟囔:“蔣望卿我渴。”

頤指氣使,並且很沒好氣,仿佛他動作若不快些幫她送水,她便要發大小姐脾氣了。

榮真倒了水折返,扶她起來喂她喝:“原來美人在我二哥麵前是這副性子。”

杜允慈捧著水杯咕嚕咕嚕吞咽到底,才茫然地抬眼:“什麼?”

榮真已經鬧不明白她究竟清醒與否:“你認得我是誰嗎?”

“榮真。”杜允慈扯了扯勒著脖子的立領,徑自躺回床上,倦怠地閉上眼,“謝謝你為我踐行。”

“你就打算這樣睡?”榮真重新為她倒滿一杯水擱床頭,方便她等會兒萬一又口渴不用非得下床。

杜允慈沒吭聲兒,似快速入了眠。

榮真也不再逗留:“明天我來接你去碼頭。”

行至門口,背後重新傳出杜允慈的聲音:“你相信他真的死了嗎?”

榮真轉身:“我不相信。”旋即他話鋒一轉,“但截至目前種種跡象確實表明他死了。”

最後榮真坦誠:“我以為在你身邊能發現點什麼。”

杜允慈沉默。

榮真打開門走了出去:“好夢,二嫂。”

然而這是無夢的一夜。

次日清晨,杜允慈收拾停當,帶上行李箱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