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奔騰的兩人應該就是她的親生父母,王宮裏還留著他們的生活痕跡,她現在格外想回去,將所有的壁畫都看完。

“歧月,給你。”蕭無燼起身,“以後歧月的人民,都由你負責。”

“我不行!”許月圓慌忙拒絕,“我從小就在中原長大,我、”

“你以一己之力,救了舊都所有人。”

包括王城圍攻舊都時、包括偷鑰匙、包括折返回來。

“我當時隻是很想保護他們。”

“這就夠了。”蕭無燼撿起地上的玄色衣袍,上頭的血漬已經幹涸,瞥了眼她並無任何遮蔽的肩頭,將衣裳塞到了她手中,“披上。”

走出石窟,放晴的天空很高,蔚藍色中飄著幾朵白雲,今天是個好天氣,腳下的沙子被曬得發燙。

“公主!公主!”

“公主在那!”

許月圓側眸,遠處有人一邊呼喊著一邊朝著她走來。

是舊都的人!足足有十數個,騎著馬匆匆趕來。看來他們從呼延吉手下逃出來了。

“無憂公主!”

舊都的人見了她毫發無傷,紛紛激動地流眼淚,有幾個甚至跪下,“公主,我們本該早點來救你,路上又遇到了沙塵暴......”

“都起來,都起來,沒有人受傷吧?”許月圓忙著去攙扶他們。

“沒人受傷!”

回答她的人是沮渠樂,身邊跟著沮渠布。沮渠樂看她的眼神裏哪裏還有之前的冷漠和難以置信,少年眼神閃爍,一副恨不得擋在她身前為她獻出性命的模樣。

“我們回家吧?”

人群中有人提議道。

“好,回家。”許月圓擦了擦眼淚,比起長安,她此刻更想回舊都,舊都是她真正的家,

“蕭無燼!”

此時,有人認出了一直站在不遠處望著他們的人正是蕭無燼。

赤著的上半身滿是傷口,纏過著布條,血跡斑斑。

即使這樣,人群也恐慌了起來,“真的是蕭無燼!”

北境戰神、的、名號這麼多年來一直都令邊境的番邦諸國為之恐懼。

“公主別怕!”

有人跳到許月圓麵前將她護到身後。

蕭無燼就這麼看著她,眼神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更加平靜淡然。她是不可能跟他回長安的,更何況他現在這般,也不可能帶走她。

舊都和長安,一南一北。

而且他方才說將歧月給她了,那麼也應該已經放下帶她回去的執念。可是,她好像不能就這樣離開,至少說些什麼。

許月圓穿過擋在她身前的人群,不顧他們的阻攔,朝著蕭無燼走去。

他的視線從一開始就並未落到舊都人身上,就隻是看著她而已。

蕭無燼將手中的東西給他,“劍給你,弓給你,馬也給你。”

有兩匹馬,其中一匹是阿綾,還有一匹則是昨日逃離沙城暴時許月圓騎的普通馬。

他給她的是阿綾。

交代完這些,他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馬,拉轉馬首往長安城的方向行去。

許月圓將弓和劍匣背到後背,騎上了戰馬,拉住了韁繩準備和舊都的人一起往北走,回舊都。

她握了握寶劍似是突然想起什麼,再次轉身,隻看到蕭無燼的背影,還未走遠。

“蕭無燼,當年長安城郊外遇到刺客,你命阿綾帶著我離開,並非有心救我,對麼?”

她騎在馬上衝著他喊,等著蕭無燼的回答。

蕭無燼聽見了,他放慢了速度,卻未回眸。

“是。”

給了她想要的回答,蕭無燼揮起馬鞭,加速前行,像在極力擺脫她。

清晨的朝陽格外炫目,日光落在臉上暖意融融的,還不至於叫人覺得太曬。

算了吧。

許月圓歎了一口氣也拉過韁繩往北邊去。

可是此地離邊境還有至少有兩日的路程,他的肩膀傷得很重,若遇到豺狼在怎麼辦?那匹馬定沒有阿綾跑得快。

突然她想起一句話,身邊有劍有弓,帳外有戰馬他才會睡得安穩。現下他將這三樣都留給她。

“公主,走吧。”沮渠樂牽過阿綾,“其他人在前麵等我們。”

“嗯,好。”

此時此刻每一個舊都的人都期盼著早日能回到到家鄉,包括她。

可是他把劍留給了她,若再遇到刺客伏擊,又該怎麼辦?

“公主?”沮渠樂見她遲遲未揚起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