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膚色紅潤的中年男人,穿著T恤和一件黑色運動外套,走起路來很輕盈,似乎經常鍛煉的樣子。
龍哥一眼認出他是曝光率很高的慈善企業家葉訊。
葉訊是個做精品旅遊團起家的暴發戶,與別的暴發戶不同的是,他這幾年慈善搞得風生水起,還成立了個“葉氏基金會”,專門幫助弱勢群體,業內風評不錯,還上過一個人物專訪。但網上也有些不同聲音,說他作秀,表麵搞慈善,實則搞的是男女青年。
龍哥心中早就有些不解,搞女青年可以理解,搞男青年是什麼騷操作?
十來個人坐定了,原本寬敞的中院變得有些擁擠,龍哥掃視一圈,和河馬一起把茶水一杯一杯挨個兒端過去。
葉訊和他的助理小紫是從成都坐飛機來的,視高原反應如財狼虎豹。葉訊往杯子裏一看,橙黃的液體中漂浮幾縷紅絲,“嗬——”他笑,抿一口,像喝了茅台似的,很舒爽的樣子,“藏紅花!這個能防高反不?”
龍哥擺擺手。對他這種“強驢”來說,除非你去爬6000米以上的山峰,否則別提高反二字。他再次環視一圈,依舊沒找到自己想見的人。說話間,一名男子姍姍來遲,徑直朝這裏走來。龍哥再次抬眼,眉輕輕一抬——是他。
這人生的一副嚴肅臉,眉毛粗重濃黑,眉峰處上挑,眸間一股不怒自威,下巴中間一條淺淺的凹痕,許多冒頭的胡茬給他棱角分明的下巴蒙上一層青灰色。他慢慢走近,上身僅穿一件灰色短袖,衣服明明看著寬大,卻緊緊繃在身上,依稀可見肌肉賁張嶙峋,體魄足以媲美歐美男模,裸露出的古銅色皮膚蒙著一層汗意,渾身散發著冷峻嚴酷的雄性荷爾蒙,充滿成熟男性的力量感和侵略感。
“刁琢。”對方伸手並自報名姓,嗓音沉穩,指節粗長,掌間粗糲,是雙飽經風霜雕琢的手。
“刁、琢……”龍哥默念一句,笑眯眯伸手輕輕一握,“北鬥特殊救援一隊……久仰。有空也給引薦引薦,我也去當個誌願者。”
北鬥救援隊成立於2011年,是一個獨立性純公益的民間救援機構,全國20個省、自治區都有分隊,同時還有一些特殊救援小隊。
“客氣。”
龍哥依舊和善,像個彌勒佛,“幾乎沒有人剛到拉薩就晨跑,或者說,刁隊長早就適應了高海拔地區?”
隊裏幾個人撲哧一笑,七嘴八舌道:
“我們上個月剛去過玉珠峰,找個失蹤的登山客。”
“拉薩才3000多的海拔,簡直不要太舒服。”
“別說晨跑了,刁琢出去飛一圈我們都不驚奇。”
龍哥假裝好奇道:“刁隊長難道本職是個飛行員?”
一人笑道,“錯,再猜。”
“練雜技的……空中飛人那種?”
一夥人沒忍住,哄笑起來。
龍哥搖搖頭。
刁琢無奈揮一揮手,沉聲道:“別聽他們亂捧,我平時做地質勘探,常年在外跑,對環境和海拔沒什麼講究,習以為常。”
聽了這話,龍哥看他的眼神中反而多了一絲探究。
沉默一會兒,龍哥淡定地撥動串珠,另起話題,“羌塘以前管得不嚴的時候,我進去過很多次,但都沒到過核心區。那裏風景很美,但未知的危險太多。不知各位有沒有類似經驗,或者之前組隊到過裏頭?”
葉訊接過話頭,像發表演講一樣聲情並茂,眼中甚至含著幾滴淚花:“龍哥,刁隊長他們都是精英啊!這次去羌塘,探路是一方麵,最重要的就是想找到鄒開貴。這個鄒開貴不容易,十年尋女!我聽了他的經曆十分感動,所以這幾年一直資助他。沒想到他這麼執著,並且還不顧危險去羌塘。真的,我相信他這次獨闖無人區跟那些想出名的人絕對不同,他們想出名是為了自己,鄒開貴是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他的故事,幫他找十年前被拐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