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節(3 / 3)

他於是把肚裏的一串腹稿,什麼我會負責,賭咒發誓,變心遭雷劈,都咽了回去,輕聲提議:“換個紙卷。”

“你打算怎麼辦?”林玉嬋一邊卷紙筒,忽然輕聲問,“回去以後……”

蘇敏官笑了,揶揄地看她一眼。

“我先休個假不成嗎?”

他當然不會從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但說來說去,就是不提讓她幫忙的茬。

蘇敏官抖掉燒黑的煙灰,敲敲手銬聽聲音,第三次站起身來,把鋒利的王麻子剪刀固定在桌縫裏,拉開藍光閃閃的刃——

哢嚓!

精鋼被慢火燒脆,幾次嚐試,終於投降。剪刀如切土塊,將手銬碎成幾段。

蘇敏官慢慢分開雙手,活動一下僵直的手腕。

滿打滿算才過去一天,卻好似蹲了幾年的班房,不太適應這種毫無束縛的感覺。

林玉嬋歡呼,檢查他紅腫的手腕肌膚。

“我讓人買了藥膏……”

他沒回應這句話,一言不發,張開手將她抱起來,拋回床上。被子翻起大波浪。

林玉嬋驚叫:“我不行——”

蘇敏官長笑出聲,安撫地吻她臉蛋,有節製地享受自由。

“欠著。欠著……這樣也欠著。”他囂張地耍無賴,“叫你昨天欺負我。”

林玉嬋圓睜雙眼,對他這顛倒黑白的能耐深感不滿。

到底誰欺負誰!

她跟他較著力,被翻過身子的時候,扭頭,可憐兮兮說:“疼。”

一個字是定海神針。他慌忙住手,把她抱到身上拍拍,小聲保證:“下次就好了。”

“想要薑汁撞奶。”

蘇敏官:“……你有錢。自己買去。”

話雖這麼說,誰也不願出門。林玉嬋在掉血,況且由於某些難以啟齒的原因,走路都覺得別扭。兩個debuff合起來,她隻想床上躺著。

況且,冬日的天津衛氣溫驟低,一夜之間,海河蓋了蓋子,船隻被凍在水麵上走不動,碼頭工人力夫們全都放假歇業。窗外結著白霜,罕見的一片蕭索。

隻有屋內熱氣騰騰,散發著讓人眷戀的舒適小窩的味道。

燒個手銬,花了一整日工夫。再要一頓飯,不覺就天黑。

倒也不著急回上海。在古代出行得看老天爺眼色。眼下海河結冰,洋人輪船遲遲不來靠岸。至於走陸路,因沿途有戰亂,帶著個女眷,更是想都不要想。

林玉嬋以為第二夜自己可以睡個好覺,但她完全低估了那個喝多了Gemada的小男孩,幾年來他頭一次放下買賣生意,沒有決策重擔在身,他又閑不住,所有精力都用來探索各種胡天胡地的可能性。又沒有手銬限製,簡直要上天。

林玉嬋被他按在意大利文藝複興式雕花長椅上,悔不當初,隻能守緊最後一道底線,隨他發揮吧。

她隻負責到點吃夜宵,好好養身子。

他胸中存貨不少,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酒局裏聽來,閑書裏看來,此時終於可以階段性的實現。但問題是,理論和實踐有差距。那些男人吹的牛,男人寫的書,裏麵的伎倆未必討姑娘喜歡,有些點子甚至讓姑娘很難受。蘇敏官雖然天分高,但有時還需要點撥一下。

於是到了後半夜,林玉嬋覺得自己成了臨時人生導師,被窩裏跟蘇敏官探討各種奇奇怪怪的生理知識,有些她也不是太懂,好在有現成的人體模特解惑。簡直好像回到了半夜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