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前, 攔著一個幾近炸毛的小姑娘。$思$兔$在$線$閱$讀$
“你別動!”林玉嬋攥著拳頭,悄聲說, “我幫你去趕人。”
還沒邁出一步, 手腕被蘇敏官用力握住。
“阿妹,”他眼中滿是警告, “這不是你分內事。”
她毫不退縮:“我攬的雜事多了, 不差你這一個。”
蘇敏官的聲音更嚴厲:“他們會問, 你是我什麼人。”
林玉嬋語塞一刻。
哦,無媒無聘的“相好”, 關鍵時刻被派出來擋刀——隻要人們稍微咂摸出這意思, 蘇敏官名譽掃地, 她自己公信力全無, 說不定還會被人拉著一起賠錢。
但她想了想,還是態度堅決, 公事公辦的口吻說:“我是義興的股東。雖然占股比例小, 不參與商業決策,但這些人眼看要把你的鋪子砸了, 我出於保護自己投資的動機,不得不插手過問。並且我認為, 蘇老板眼下的身體狀態,不適合處理眼下的危機。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縮一縮頭,並不丟臉。”
蘇敏官微微喘熄,被她噎得啞口無言,傷口一陣一陣的燒痛,好像腹內燃了火。
不得不承認,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不是殫精竭慮地收拾爛攤子,把自己一次一次的逼到極限。
他忽然意識到,這世上,有人關心他,勝過他自己。
蘇敏官眼中的鋒利感慢慢淡去,靠著斑駁的磚牆,輕輕擦掉額頭的冷汗。
“阿妹,你仔細看。”他的聲音因失血而嘶啞,但依舊條理清晰,“你看這些人的言行舉止,不像是偶然聚起來的。”
林玉嬋得他一句提點,再悄悄觀察,臉色凝重。
的確,因著義興損失貨物,來鬧著保險“理賠”的客戶,不太可能互相認識,並且結成深厚友誼,在賠付方案八字沒一撇的情況下,就相約一道前來討債施壓,順帶傳播一些捕風捉影的謠言。
林玉嬋驀地想到一個可能性,登時氣不打一處來:“難道有人煽動……難道有人故意落井下石,讓你不好過?——旗昌洋行?”
蘇敏官冷笑。隨後,冷笑變成微微的苦笑。
“仁濟醫院是洋人的醫院。洋行的人,要打探我的動向並不難。他們大概以為我受了麻醉,現在還在哪間病房裏昏睡,因此特地選了這個時間,煽動苦主來堵門。但凡我的夥計被這場麵嚇住,開了門,糊裏糊塗答應了賠付的條款,明日此時,義興現銀告罄,就該有人砸門闖入,動手搶東西搬家具了。”
他話音未落,忽然看到,對麵街道上又趕來一群人!
這些人變本加厲,五六個粗壯莽漢,居然帶了十來根棍棒,氣勢洶洶,也殺向義興船行。
蘇敏官麵色一滯,改口。
“你瞧,現在就等不及動手了。”
他安撫地朝她一笑,手指輕輕撓一撓她手心。
“所以,咱們得應戰。對不對,股東大人?”
林玉嬋愣了片刻,茫然地看著亂局升級,忽然醒過神來,一把將蘇敏官拽回來。
用力有些過猛,牽動他傷口。
他皺眉,一句抱怨還沒出口,她貼在他耳邊,微微興奮,道:“先等等。”
她可認出來了。新來的這第二撥找茬大漢,不是苦主,正是十六鋪碼頭那群工霸!
被她誆了一遭,看來是事後不服氣,居然也挑這個時候,前來義興找場子。
工霸們殺氣騰騰地趕過來,一看義興居然“早有準備”,門口早就“守著”不少人,紛紛怔住,互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