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資源就那麼多,傅棠占得多了,他們能分到手,自然就少了。

但傅棠畢竟是太子身邊的舊人,而且還是頗有能耐的舊人,他一時之間也不好怎麼樣,隻能徐徐圖之了。

這邊傅棠出了東宮,到內務府轉了一圈,就回家了。

至於寧王世子,好像已經被他拋到了腦後,提都懶得再提了。

甚至於,午睡的時候,他還有興致抽了個空,聯絡了他的宋姚妹妹。

然後,他就被嚇得差點從榻上滾下來。

“你……你……你說什麼?”傅棠勉強扶住床沿,好險沒一頭栽下去。

他發誓,他已經很努力地控製自己了,可是聲音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你……你再說一遍,我方才沒聽明白,你到底幹什麼了?”

那頭的宋姚笑了笑,神色是壓不住的忐忑,可是發過來的語音,卻鎮定得很。

她反問:“怎麼,哥哥覺得,我做錯了嗎?”

傅棠深吸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妹子,這不是對或者錯的問題,這是人性的問題呀。

為了你的那點私心,讓那麼多本可以活下來的人去死,你於心何忍?

午夜夢回,你就不怕那些亡魂來尋你討公道?你晚上睡得著覺嗎?”

“我為什麼睡不著?”

宋姚冷笑了一聲,接連發了好幾條語音過來,“憑什麼,你說憑什麼呢?憑什麼這個世道,就該由你們男人主宰?”

“我們女人哪裏比你們男人差了?”

“你們能做到的事,我們也能。你們不能做的,我們還能。”

“所以,憑什麼呢?憑什麼我們女子,就不能主宰自己的天命?”

“從前原是我魔障了,總想著潛移默化用最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

“可是,如今我才明白。這世上的人多的是給臉不要臉,甚至是登鼻子上臉的!”

“哥哥,生而為女,我很抱歉。”

“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有著種種美好的祈願,一直期望我能一生順遂如意。”

“可是哥哥,這個世道……這個世道它不容我呀,它不容我。就隻因我是個女孩子……”

強撐了那麼久,宋姚終於忍不住啜泣出聲,“我有什麼錯?我本來沒有錯,但隻因我是個女孩子,就成了我的原罪!”

她咬牙切齒地說,“隻是因為天賦的性別,他們就自認為高我一等。既然如此迷信天賜,那我就送他們去見賜給他們高我一等的權利的上天去,讓他們自己去問問這天,究竟是不是天生就是順他們的意?”

傅棠啞口無言。

他所受的教育,讓他不能接受宋姚的行為。

可是,他所受的教育,卻也並不適合宋姚的處境。

這就像是拿明朝的法,去治宋朝的官,根本就不可能行得通。

他能想象得到,宋姚定然是被逼到了極致,才會想出用戰爭來盡可能消耗男丁的法子。

但對宋姚的同情與憐愛,卻並不能讓他覺得這件事是理所當然的。

這個時候,他空前想念君池。

如果還能聯係君池的話,同為古代生人的君池,一定更能理解宋姚的處境,能給出一個最合理的解決方案。

但現實就是他和君池,早已經斷了聯係了,他真真是求告無門了。

掙紮了許久,傅棠才問出了一句極為蒼白無力的話,“妹子,你可曾想過,如果你的這種心思暴露了,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不錯,打仗就會死人,不管是己方還是敵方。就算是死得多一點,一般人也不會想到是一方霸主刻意為之。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